谢时一声冷笑:“这二人终有战场相遇的一日,到时你又帮谁?”
丑奴儿笑着摇头,“不帮谁,李长安若死了,我隻管替她报仇便是。”
谢时转过头,不再看她,低声骂了句疯子。
夹在两人争锋相对之间的苏元敬面露苦色,一个是接掌南庭兵权的最佳人选,一个是女帝的贴身心腹,哪个都惹不起。
谢时望着那座京观,一言不发。
丑奴儿收敛起了笑意,不似方才那般言辞挖苦,平淡道:“这个结果,于你而言隻好不坏,虽然北院那帮文臣不会轻易放过你,但眼下也就只能动动嘴皮子罢了。”
谢时面无表情道:“我只是好奇,先前申屠襜褕宇文盛及这二人分明就在附近,为何不出手?怕了那个曹十兵?还是怕了玄甲铁骑?”顿了一下,他自问自答,“兴许都有,要是李长安杀了呼延同宗之后,能死在宇文盛及手上,这该多好。”
丑奴儿眼神冰冷,拨转马头,冷漠留下一句:“下回你再在我面前说这种话,当心我让你万针穿心。”
负剑青年一脸满不在乎,摇头失笑。
“疯子,都是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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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军中途休整的时候,李长安打了声招呼,独自一人离去,说是有个老朋友在西域边境等她,见个面说两句话就回来。李相宜自是不放心,也不管薛东仙乐不乐意,拉上她就要一起跟着去,李长安实在拗不过,又怕薛东仙那个脾性一言不合就给她捆起来,隻得答应让她二人远远跟在一里开外。
沙丘之上,一身雪白袈裟的女菩萨一如当年,只不过原本三千烦恼丝尽去的头顶,如今满头银丝,更衬得这位琉璃菩萨仙气飘飘,却是少了几分佛气。
李长安立马在沙丘半腰,恰好与之目光齐平。
二人对望半晌,许是李长安眼里藏不住的幸灾乐祸,惹恼了这位不怎么慈悲心肠的女菩萨,动了动手指,险些就让李长安从马背上栽下来。
琉璃菩萨眉头微蹙,“你都这幅摸样,还敢自讨苦吃?”
李长安连连摆手,翻身下了马,走到她身侧一屁股坐下,喘了口气才道:“先说好,我可不是来找你打架的,不然我就拉上几百玄甲铁骑,来跟你抖威风了。”
琉璃菩萨不动声色,也跟着盘膝而坐,不偏不倚替李长安挡住了些许寒风。
“在我面前,你就不必硬撑了。”
话音刚落,李长安脸色骤变,闷哼一声,吐出一大口黑血,刚落地便极快凝结成了一滩冰血。
好死不死,琉璃菩萨在这个时候出声道:“普陀山有几个大僧人跟你的死法相差不离,若非你有龙息护住心脉,约莫也是浑身僵冻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