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灵官低眉浅笑,没有言语。
“对了,姓卜的道士走了几日了?”
“十日。”
“走之前,他说几日便回?”
白灵官手中一顿,“十日。”
姜凤吟随手将酒壶丢进池子,站起身摇摇晃晃走进屋内,而后在白灵官身边坐下。
白灵官隻觉一股寒意扑面,将一杯醒酒茶送到她唇边,“王爷,把茶喝了再睡。”
姜凤吟凑过嘴去,一口饮下,忽然笑了笑,扑到她身上,似醉非醉道:“白灵,我若坐上那把椅子,就立你为后,除了你,谁都没资格。”
白灵官心头一震,茶杯脱手落下,正巧落在姜凤吟手中,她无奈笑道:“这么高兴?”
白灵官慌忙垂下眼帘,低声道:“王爷,陛下赴北巡视边关一事,还需郡主打探清楚虚实,切莫……”
姜凤吟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她的唇间,眼神既清明又似朦胧,“本王没有问你这个,就问你到底是想做一辈子的幕僚谋士,还是想做本王的皇后!”
女子琴师定定的看着她,那张脸逐渐模糊,又慢慢清晰。
一如当年。
她不知自己说了什么,只看见那张脸笑容醉人。
兴许唯有屋外拂过的那一缕清风听见了。
她说,此生,隻愿为你妻。
几十年不见狼烟的中原,那座天下首善之城,名副其实。
天子脚下的百姓,也只有老一辈人还依稀记得当年九州陆沉的人间惨象,太平久了,便理所应当的以为天下都该是如此太平。
正宫门城头上,一名坐着轮椅的年轻文士看着脚下繁华热闹的街市,言语中透着一丝悲悯,“往年边关战事从不曾停歇,年年都有边关将士战死关外,可这里的人好似从不知晓,也从不关心,这般太平的日子在他们眼里似是理所当然,就如同北雍理应为中原镇守西北,理应百战百胜,没人觉着北契铁蹄能有踏过古阳关的一日,也没人觉着天下会有不太平的一日,太平二字于中原而言,好似与生俱来。北雍一夜之间三座军镇失守,给了中原当头一棒,明明北契的铁蹄还在万里之外,却有人惶恐不安,好像北契大军就在眼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