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骑驻马于跟前,燕白鹿率先翻身下马,跪拜行礼。
身后百余骑,下马动作干净利落,俨然是一支军纪严谨的精锐之师。
年轻女帝脸上的惊艳之色一闪而逝,也没开口,只是摆了摆手。她身后的负剑老者面上虽不动声色,但微微眯起了眼,目光在那群女子骑士中一扫而过。以陆明阳的眼光自是不难看出,这些人当中不乏武艺傍身的练家子,惊讶的是,甚至有两三个跃过龙门的武道高手。这支骑军若是放在江湖中足以开宗立派,不免让这位剑冢冢主深感惋惜,修行之人入世太深从来就不是什么好事,无异于自断其道。
随后,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往邺城而去,只是队伍阵型有些令人玩味,年轻女帝自是走在最前头,身边两侧紧跟着燕白鹿与负剑老者,后头白袍营百余骑则悄无声息把王越剑冢的二十八骑裹挟在当中。
身为当今四大宗师之首的陆明阳神色轻蔑,丝毫不把这种小把戏放在眼里。
年轻女帝依旧古井不波,似乎根本没放在心上,只是淡然问道:“听说橘子州一战,李长安负伤颇重,现下如何了?”
燕白鹿抬眼看去,只能瞧见年轻女帝那张面无表情的侧脸,早些年还在宫中当值时,她与姜岁寒交情颇深,如今再看这张几乎难辨真假的脸,她不断在心底提醒自己,是她,不是她。
燕白鹿稳了稳心神,恭敬回道:“谢陛下费心,这几日王爷伤势有所好转,但行路尚且勉强,故而命微臣前来接驾,还望陛下体谅则个。”
姜松柏偏了偏头,微笑道:“你们燕字军的将领也都负伤了?”
燕白鹿心里咯噔一下,天子莅临,按律当地三品以上文臣武将都得出城三十里接驾,排场不一定要如何盛大,至少人得到位。可眼下除了她这个大将军,来接驾的人里也就一个都尉王西桐,连升任了校尉的闻飞雁都在家养伤没让她来,更别提北雍的四王将与上任不久的经略使大人了。
其实也怪不得燕白鹿,一来圣旨上写着微服私访,二来李长安压根儿就没交代,更何况,一个时辰之前燕白鹿都对此事毫不知情,这么短时间内哪能召齐人马摆排场接驾?
燕白鹿倒是不在意年轻女帝有意刁难,只在心里把李长安从头到脚骂了个遍,而后硬着头皮道:“却有个别将领负伤,但此乃微臣行事不周,还请陛下责罚。”
姜松柏移开目光,望向前方,平淡道:“大将军不必替他人背责,朕也不是不通情理,这次就算了。”
这几年容貌愈发英气勃勃的女将军剑眉一抖,看似无奈实则有些幸灾乐祸道:“谢陛下隆恩。”
反正事后这位女帝陛下也不能真拿李长安怎么着,私下里如何公报私仇,她也管不着。
进了城之后,为避免旁生枝节,燕白鹿命王西桐领百余骑回营地,自己则领着三十骑回将军府。沿途市井仍旧如往常般热闹,只是许多户人家门前挂起了白布,一路上姜松柏再没言语。
一行人到了将军府,姜松柏站在那道几乎有小腿般高的门槛前,开口问道:“燕将军,方才大街上不少妇孺携有战刀,朕若没看错,应是你们官製的北雍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