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虽无恶意,但也称不上有多少善意,在卧风城历练打磨了不少时日的李得苦终于踏入一品门槛,如今也能勉强感应出气机中的玄妙变化,故而想也没想就拦在了二人跟前。出门前,李长安特意嘱咐不必三剑都带上,就算有架要打也轮不到她出手,眼下李得苦不免有些后悔,早知道就偷偷把霞明照霜都带上,起码气势上不输阵。输祠
眼瞅着气氛愈发剑拔弩张,茶摊老板念在赏钱的份上欲要上前说两句好话,只见坐在白衣公子旁的小娘子款款起身,拍了拍小公子的脑袋,笑眯眯道:“方才瞧见那边有个卖西瓜的,你领缘儿过去挑几个,给这些个叔叔伯伯解解渴,败败火。”
一旁半道偶遇,便结伴同行的东越洗剑池几人,不由哑然失笑,他们之间可没什么大过节,要消火气的也是这两位中原来的道长。
不等李得苦答应,很是会察言观色的李薄缘便率先上前拉起她的手,往前边不远处的西瓜摊去。
说起过节,那可就要翻翻陈年旧帐了,那会儿李长安刚出崖没多久,便在山阳城外的长野平原上被这位天资不俗的小天师追着问剑,而后自不量力损了剑心,没多久老天师赵天露仙逝,福祸相依竟让他绝境逢生,孰料又在鹿台湖外不期而遇,那次他不战而逃,回来后心境再度受阻。本以为修道之路止于此,前段时日收到此生唯一一封也是最后一封家书,得知那个他从未开口喊过一声父亲的人已死,便再无牵挂,决定余生隻随心而活,于是与寻求剑意的师兄结伴北上。谭济道可以说与李长安素未谋面,都隻从旁人口中听闻过对方,自然谈不上有何过节,但这位一心求剑,堪比第二个剑痴的天师府剑首,在许无生与韩高之相继兵解身死之后,便把目光放在了李长安身上,天下第一剑仙,没人比她更适合做他的对手。此番而来,谭济道没别的心思,隻为问剑,故而方才在认出李长安的一瞬,不由自主气机外泄,才惹来李得苦飞身阻拦。
李长安亲自搬了条长凳放在身侧,摆出个请的手势,而后招呼老板道:“劳驾,再来两碗山茶。”
二人也没多客气,抱拳谢过便径直坐了过去。期间卜天寿不知死活的瞥了一眼那位坐在正中间的白衣公子,正暗自猜测其身份,冷不丁收到一记冰冷眼神,吓得他赶忙移开目光,再看洗剑池那几位从头到尾都恭敬谦卑的作态,八九不离十定是那位东越女帝,白衣洛阳。
茶摊老板手脚麻利,不多会儿便上了茶来,李长安代为转递,继而开口笑道:“先说好,你们来作甚我不管,但要打架,先问过我家夫……”她指了指身边的白衣公子,“夫君。”
卜天寿呛了一下,差点喷出一口茶,一惊一乍道:“想不到你竟然好这口!?”
震惊同时他不自觉转过了头,但在瞧见那张清冷容颜时又飞快收回了目光。他虽是修道之人,但什么样的女子惹不得还是知道的。
李长安淡然一笑:“你若不想死在这,以后说话悠着点。”
卜天寿当下恨不得把脱口而出的话塞回肚子里,没有言语,隻埋头喝茶。
眼里心里只有剑的古板道士没那么多心眼,皱了皱眉头道:“江湖切磋再寻常不过,何须他人做主?你若不便出手直言便是,贫道有耐心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