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稚子无辜,裴梦安隻知,此后,她再无家。
不知过了多久,外面没了声响,却有人朝她所在这个柜子而来。
裴梦安打起十二分精神,内心泛起一丝恐惧,光已经被挡住,投下一片阴影。
她看向越来越近的身影,冷汗从额角低落,目光放在黑衣少年腰间,她眯起眼睛,青柏二字映入眼帘。
不要,不要过来!不要打开!
一步一步,越来越近,裴梦安闭上眼,感觉下一秒,这柜子便会被打开,刀剑便会架在自己脖子上,随后,鲜血喷洒。
“指挥,外面尸体已经收整完。”
门外有官兵通报,柜门前的人顿住,点点头开口,“知道了。”
裴梦安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想看清那人。
却一如往常,怎样都看不清,就好像他脸上有层雾气,让人惶恐难安。
“厌安姑娘,醒醒,满头冷汗,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感受额头传来轻抚,有人拿着帕子给她揩汗,她皱了皱眉,慢慢睁开眼。
入目,是素日照顾她的婢子,正一脸焦急望着她。
“下去吧,我无事。”
裴梦安摆摆手,示意婢子出去。
“厌安姑娘,你再歇息歇息,还未天亮,今有好几桌客要陪,舞要跳,养好身子。”
裴梦安轻轻点头,有些力不从心,眼里无光。
“知晓了,出去吧。”
她淡淡开口,把目光移向蜡烛。
她素日怕黑,无论如何,夜里都会点蜡,把黑夜照亮。
婢子听话出去,裴梦安却再无睡意,她坐起来抱着腿,蜷缩在床榻上。
裴梦安看着烛火燃烧,如同她的心性,早被瓦解,烧成一堆废蜡。
“爹娘,又梦见你们了,不知你们,可会想梦安。”
“梦安听话,梦安活下去了,可是,活着好难啊。”
她轻念出声,梦安梦安,心平诗淡泊,身退梦安闲。
可最终,她漂泊一生,从未安闲。
以前想到爹娘时,还会不争气留下眼泪,如今假面带多了,眼泪都用不上了,哭不出来。
天边泛起白,婢子轻轻敲门,“厌安姑娘,醒了吗?我进来给你梳洗。”
“进来吧。”
屋内传来裴梦安声响,婢子打开门,她早如以前一般,坐在了梳妆台前。
“厌安姑娘,早茶,垫垫肚子。”
婢子把餐食放在她前面,手已经熟练给她挽发。
“没胃口,不吃了。”
裴梦安杵着头,看着婢子的手灵巧给她挽发梳妆,把原本的青涩遮盖,用脂粉香膏,融入风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