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刚高中进士的年轻学子来说,刚入官场便是从六品,已经是极大的恩宠。
更何况她太年轻了,看起来甚至没有榜眼吴易起年长。
秋澈却荣辱不惊,对周围投过来的或艳羡或嫉妒的视线置之不理,安静地谢了恩。
唱名赐第,只是殿试过后新科进士们的第一个庆典活动。
此后众人还要赴国子监拜谒先师孔子,参加闻喜宴等……
当然,最重要也是最风光的,自然是跨马游街。
作为这一届的状元郎,秋澈甚至享受了只有皇帝才能有资格使用的七驺金吾卫开道引路。
但这是她印象里,十年前就已经做过一次的事。
那时年少心性,道路两旁行人因她年少俊秀、风姿卓越而竞相观瞻,掷果盈车,花霏满身。
何等风光。
但彼时的秋澈一心向父兄证明自己,而今的秋澈死过一回,也算大彻大悟。
打马游街,掠过行人兴奋的脸庞、热闹的街景,却隻觉嘲讽。
人年少时若不为自己活一遭,枉为少年。
今日的京城街道格外热闹,人声沸鼎中,秋澈淡定地略过一些大胆女子扔过来的荷包,忽然察觉到什么。
她心有所感般地抬头,朝阁楼边看去。
一道熟悉又陌生的人影映入眼帘。
求婚
那人身着浅粉色长裙,作寻常人家的小姐打扮,姿态纤细玲珑,身旁左拥右簇。
正静静地、从上而下望着她。
额心朱砂痣,面上点绛唇。
美艳不可方物。
但与其他或狂热或羞涩的女子不同的是,她的表情始终没有什么变化。
没有投花,也没有掷果,只是带着好像生来就挂在脸上、恰合时宜的浅笑——
眼里却是燃不尽的星火。
是李青梧。
两人隔空对视,李青梧似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抬头去看,愣了一下,随即率先仓促地移开了视线,身影很快消失在阁楼中。
门窗被人关上。
秋澈也若有所思地收回了目光。
下一瞬间,一道纵马的人影挤进了他的视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