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的皇权与父权,已经到了扎根律法的程度。
好在秋澈还算记得十年前的朝政局势,不用上值倒也乐得自在。
只是在离京之前,她写了份折子递了上去。
如果皇帝真心求贤若渴,就该明白她这折子的含义。
但上奏的折子都要经过翰林院、礼部、吴相三道监察口,而以吴相目前滔天的权势来看……折子能不能到皇帝手上,就全凭运气了。
而王氏听说她是去寺庙祈福而不是分家,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坚持要留下来。
她一个小脚女人,在深宅大院里待了一辈子,早就习惯了,不想四处奔波。
秋澈想了想,也就没再继续劝。
反正俸禄现在还没到手,以王氏的身体,跟着她去住寺庙也是受罪。
虽然这罪和秋府比起来还是要舒服多的,至少不用每天洗衣做饭。
但王氏坚持如此,秋澈便也不心急,当真拍拍屁股当晚就从秋府搬了出去。
她隻带了玉明玉砚两个丫头,背着两个包袱就离开了,因为没马,还临时坑了她爹一笔银子去买马车。
言下之意是,这路这么远,你又不愿意把家里的那一辆马车送给我。
——如果真的要我直接走过去,那我就不走了。
秋初冬脸色气得脸都黑了,但还是为了赶紧送走这个瘟神,黑着脸给她掏了钱。
乘马车慢悠悠地到甘雨寺时,出来迎接的只有一个小和尚。
这也正常,如今的秋家又不是什么大家族,甘雨寺却是常有皇亲贵戚光临的寺庙,不可能大张旗鼓地来迎接她一个秋家的庶子。
即便她现在是最受关注的今科状元郎。
双方见礼之后,小和尚了禅在前面为他们带路。
路过甘雨寺的其中一间庭院时,恰逢两个侍女打扮的姑娘打开门,身后接着步出一道身影。
那人蒙着斗笠,上兜粗纱,整张脸都看不清晰,但身姿纤细,身着鹅黄翠柳长裙,流苏低垂腰间,一举一动都优雅端庄。
即便看不见脸,也能看出主人定然温婉有礼,素养极高。
秋澈觉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见过对方一般,不免多看了几眼。
小和尚连忙小声阻止道:“秋施主,这位乃是宫里来的贵客,不得无礼!”
两个侍女却已经注意到了她的视线,梗眉竖眼,颇为凶蛮地瞪着她。
宫里……来的?
秋澈眸色微微一动。
她收回目光,安安分分地行了一礼表示歉意,随即正要抬步离开,又被喊住。
“等一等。”
这声音轻柔、平缓。如春风拂面,细雨绵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