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沉吟了一下,摇摇头,心想,罢了。
是李青梧又如何?
不是又如何?
这人真是和上辈子一样,叫她一点都看不透。
……不过这也已经和她没关系了。
“岳姑娘。”
秋澈行至树下,并未坐下,而是拱了拱手,见礼道,“不知姑娘差人将我带到此处,可是有什么事?”
“盈春未与你说吗?”女子语调微微上扬,似乎有些疑惑,“我邀公子来此处,自然是为了品茶。”
“我欣赏公子状元才情,有心想结交公子这个朋友。可惜非祈福时间,出不得这间庭院。”
李青梧幽幽叹了口气,接着给她倒了一杯茶,点头示意她请坐。
动作行云流水,优雅款款。
一看就是专门学过的。
话说到了这里,秋澈不得已坐了下来,却没有接那杯茶。
她平静道:“得姑娘赏识,在下感激不已,不过眼下还有要事……”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秋澈可没有这个闲情,在这与她一块品茶赏花。
李青梧动作一顿。
秋澈微微紧了紧手指,差点以为她要发怒了。
但她只是轻轻一叹,道:“实不相瞒,见到公子第一眼,我便觉得与公子有缘……我常年都在闺阁之中,无缘得见他人,也没什么朋友。难得一次如此欣赏一个人,却不知道公子原来如此抗拒……”
她说着,看了秋澈一眼,随即又收了声,轻轻道:“罢了,缘分还是强求不得。公子既然无心,又有事在身,便先回去吧。”
“叨扰公子了,还望公子莫怪。”
她这一番话说完,秋澈一下就僵住了。
若是训斥或者责怪,秋澈反而并不畏惧,毕竟她浸淫官场数年,见过无数雷霆之怒时的高官贵人,从来面不改色、不卑不亢。
但她最怕这种看着很讲道理,却又过于讲道理的人。
典型的吃软不吃硬。
听着李青梧隐约难过落寞的语气,秋澈默了默,还是僵硬地让自己强行起身告了别。
刚走到门口,她又摸了摸腰间,发现自己的玉佩不见了——
也不是什么重要物什,甚至哪来的秋澈都不记得了,只知道那上面既然有莲花,大概也是出自自己的手笔。
上辈子成亲前她一直是把这块玉佩压箱底的,后来成亲那天晚上被李青梧看见了,问她怎么不戴着,她是怎么回的来着?
秋澈不记得了,隻记得后来的十年里,这块玉佩就这样成了她的习惯,始终挂在她腰侧。
她死的那个晚上,玉佩也被摔得四分五裂。
李青梧蹲在地上一点点的捡起来,连碎屑都没有漏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