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式人都麻了,怒斥了一句,让他们安静些,随即又头疼地回过神,问秋澈:“秋爱卿,朕问的是普阳水患,你这怎的突然……”
朝臣们也愤愤道:“就是,此等关键时刻,应当朝野上下齐心协力,先解决水患再说,秋大人却一己私欲——”
“大人此言差矣,”秋澈悠哉悠哉地拱拱手,笑着平静地打断对方,“且不说这些卷宗究竟是我的一己私欲,还是各位大人们的一己私欲……陛下问的是水患,臣答的,自然也是水患的应对之法。”
李式挑了下眉:“哦?”
吴相预感到了什么,眼皮跳了跳,和最前方的太子对视了一眼,却见对方还没意识到事情严重性,反而一脸茫然。
他:“……”
算了,带不动。
秋澈言简意赅道:“微臣听各位大人们商讨许久,不过就是在争论,修水渠费民生和国库一事。”
“臣左思右想,既然大人们都如此讚同修缮水渠,那想必也是为国为民忧心的大义之士,不如从各位大人们手中凑些银子出来,好全了他们一片爱国爱民之心。”
“陛下放心,”秋澈补充道,“这些案件卷宗记录都明确无疑,契纸黑字地写着各位大人做过的事,绝无分毫掺假……也不需要多少银子,大人们都从手心里漏一些出来,聊表心意就可。”
“臣愚见,各位大人,见笑了。”秋澈说着,还十分谦虚地朝周围跪了一片的大臣们点了点头。
大臣们:“……”
李式也回过神来,意识到此时朝野上下大多都是吴如生的势力,这次弹劾,是一个削弱丞相势力的好时机,又能解决普阳水患。
顿时没忍住,拍着龙椅哈哈大笑了一阵:“好啊秋爱卿,好主意!朕以为甚妙!各位爱卿,朕也不对你们以前做过的事斤斤计较,不过就是捐些银两出来……爱卿们没有意见吧?”
朝臣们一个个脸色铁青。
陛下都点头了,还能说有意见吗?
最主要是,秋澈明显是有备而来,在场众人被弹劾的也都确有其事,经不起翻案重查,比起借此被纠缠不休,确实不如捐些银子了事。
这么说起来,倒也不算太亏,毕竟他们以前做了什么事后,拿些银子贿赂其他官员的时候也不少。
这个场面,竟然与他们行贿时微妙地重合在了一起。
只不过这次行贿,银两给的是皇帝,上交的是国库。
还不一定能堵得住其他朝臣的嘴。
而且这不是给不给银子的问题啊,这是这么多人,都在一个人身上栽了个跟头的问题啊!
偏偏他们大多数都是讚同修缮水渠的提议者,秋澈一顶爱国爱民的大帽子扣上来,他们还不得不心知肚明地踩进这个坑。
奸诈!实在奸诈!
众人简直在心里抓耳挠腮,却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低着头接旨了。
太子此时也终于明白过来,秋澈今天闹这一出是为了干什么。
今日之后,恐怕秋澈这个人,又要在群臣的口中变得隻可深不可测起来了。
太子看着皇帝满意的神色,正懊恼着,这么简单的方法,自己刚刚怎么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