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易起摸摸鼻子,觉得这画面略有些熟悉。
“想必你自己也心中清楚,”另一边,秋澈继续说,“那你觉得,为何不是你得的这个状元之位呢?为何高中之后,陛下隻重用了我呢?”
杨裘明白她要说什么了,眉眼微微一沉。
果不其然,秋澈道:“其他的原因暂且不论,最大的理由,实则是你的父亲赵王——遭他忌惮。”
“你父亲不肯让你入朝为官,或许怕的就是这个场面,若你还被重用,届时儿子是权倾朝野的文官,他是功高盖主的武官,那陛下必然要再次对赵王爷起疑心。”
“他会怀疑,这样庞大的权利和名声,真的不会生出异心吗?”
“一个不防,就是杀身之祸。”
杨裘默然。
“他也舍不得给吴易起一个状元之位,因为朝野上已经是吴相的一言堂了,他不信任吴易起。”
“所以他权衡良久,选择了二个人里,家世最不起眼的我来当这个状元。”
吴易起撇撇嘴,趴在桌上,懒洋洋道:“什么嘛,我祖父的锅,还要让我和状元之位失之交臂。”
秋澈瞥了他一眼:“——当然,也有我确实考得好的原因。”
吴易起:“……”
靠。
这话是专门说给他听的对吧?
“如你所说,这个世道,你温吞委婉、委曲求全一些,当然可以安然无恙地活下去。”
“可这是不够的,总也有些人需要衝在最前面,撕烂腐朽腐烂的规矩,才能从朝堂之上开辟出崭新的势力,”秋澈道,“你长袖善舞又如何?身在官场,要看的不是你的学识,不是你的人脉,而是家世,官职,是陛下是否信重于你,是你的权利是否足够拥有话语权——”
她温和但坚定地总结道:“遇上强权,你和他讲道理是没有用的。”
“同样庞大的权利,才是劝退他最大的道理。”
“若照你所说,你如今是殿前红人不错,可你能保证你一直是殿前红人吗?能一直一帆风顺吗?”杨裘不由放轻声音,道,“总要给自己留一条退路的。”
“在我这里,败者不该有退路。”
秋澈笑道,“我当然不能保证我能一直笑到最后,但即便真有那一天,我也只需要清楚,这一路走来,我已经尽力。”
“无论结局如何,都是命数,我无悔就行。”
杨裘陷入沉思。
秋澈说到这,放下筷子,道:“行了,今天就到这吧,我先回去了。”
她起身要走,又顿了下,伸手拍拍杨裘的肩膀,轻声道:
“我理解你的好心,但不讚同你的观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