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二日下朝路上,下了点小雪。
时值冬月,偏北方的朝京天气已经冷得几乎要结霜,马车走在路上,马蹄都能打滑。
慢悠悠行至京城东街岔路口,秋澈忽然想起了什么,叫停了赶车的玉砚。
巷子的路不好走,她下了马车,让玉砚等一等,而她抬头看了眼天空中纷纷扬扬的雪花,掠过周边匆匆来往的百姓,往东街走去。
她欠了李青梧两个糖人,她还记着,只是每次路过这里,每次都会忘。
糕点铺子的老板姓许,也是夜明城的人,秋澈先前和李青梧说认识他,不是开玩笑。
见秋澈停在铺子前,许老板笑眯眯地问她要什么。
秋澈张了张口,却说:“……要三个糖人。”
“糖人的样式可多了,客官要捏什么样儿的?”
秋澈想了想:“玉兔,嫦娥,孙悟空。”
老板笑眯眯地应了声好,很快就把包好的糖人交到了她手上。
秋澈手还放在袖囊里,铜钱还没取出来,就听一阵哗啦啦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迅速靠近了过来。
她立刻绷紧了神经,抬眼一看,周围百姓惊呼着四散而开,而那些身穿飞鱼服的锦衣卫,正将她团团围在中间。
为首之人骑着高头大马,神色复杂地看着她——竟是个老熟人。
“秋大人。”
刘不休说,“……好久不见。”
秋澈掏钱的动作隻顿了一下,随即又淡定地继续摸出铜钱来。
整整齐齐三个铜板,叮当一声扣在桌上。
她转头道:“刘大人,这是怎么了?如此大动干戈的。”
“奉旨来请秋大人入宫一趟,”刘不休翻身下马,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叹息,低声道,“有人御前状告你欺男霸女,迫使良家女子小产,她母亲被生生气死,而那女子差点自尽而亡……”
“眼下群臣激愤。”
他侧了侧身,正色道:“——秋大人,请吧。”!
三告
“草民盛稀,斗胆状告大理寺卿秋澈秋大人,欺男霸女、强抢民女……导致草民妻子严氏小产,间接致使草民的丈母娘去世……”
“因其乃是大理寺卿,草民实在别无他法,承蒙吴相怜悯,才得以面见天颜……求陛下为草民和妻子连氏做主啊!”
金銮殿上,一布衣男子声泪俱下,不停地磕着头。
李式坐在龙椅上,以吴相为首的太子等一众位高权重的朝臣们,三三两两坐了满殿,除了一旁盘弄着佛珠、闭眼不语的太后,都是面面相觑,各怀心思。
李式沉着脸色,手指在扶手上敲打着,不知在想什么。
不多时,大殿的门打开了。
众目睽睽之下,秋澈被刘不休押了进来——与其说押,不如说是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