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小黑正苦大仇深的看向肖赋,肖赋把死重的桨塞到小黑手里后转过身居高临下的看向宋伯元:“小黑没空。”
宋伯元拿了一会儿那银棍,就累得提不住。银棍儿头坠着往下,宋伯元只能将手臂搭在棍儿尾,弓着腰狼狈的看向肖赋。
这举动似是愉悦到他了,肖赋手拄在船舷上,一个倾身跳下了船。
他从宋伯元手里接了银棍儿,放在手里掂了掂,又把那银棍放回到宋伯元手里,“习惯就好了,一个‘大男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说出去让人笑话。”
宋伯元委屈,她不是大男人。
只是说出的话如泼出去的水,嘟囔几句也就从了。
老师傅带她走到一张立在龙舟边的大鼓面前,那鼓是新漆,皮也是新绷的。宋伯元摸了摸那鼓面,转头问师傅:“这是什么皮?还挺紧。”又用旁边挂着的大鼓槌费力的敲了下鼓面,“咚”的一声,“声儿也好听。”
肖赋扫了那鼓一眼,没说话,手一摆,叫船上的众人下来。
“咱们把船弄到浪仙湖,今日就下水练。”
安乐下来时,趁无人在意偷着小声问肖赋:“哥,是不是嘉康的皮?我前几日听到小姐找人去扒他的墓了。”
肖赋斜斜的瞥了她一眼,推着把她送到船外面:“离远点儿,我们搬就行了。”
宋伯元看过来,“不用我帮忙吗?”
肖赋在小黑身后朝她摆手:“鼓打好点儿就算帮忙了。”
众人就这么分两边,将船放在肩膀上扛走了。
宋伯元回过头看向老师傅:“您是前朝干嘛的啊到底?怎么什么都会?”
老师傅笑笑,用手摸了摸那鼓面的纹理,就带宋伯元扎起了马步。等宋伯元姿势摆好了,老师傅把那两根银条郑重的放到宋伯元的手里,“拿好,这几日就练这个。”
从一大早呆到临近黄昏。
就连老太太都路过她四五趟,宋佰叶都没出现过。
上好的衣料被汗液打湿,过一阵儿起风,又把那布料子吹干,反反覆复,让宋伯元难受的想直接撂挑子,只是每当老太太路过她的时候,那眼里的鼓励与欣慰又让她打消了那念头。
她自打出生起,就没为这镇国公府添上一分荣耀。活到了这份儿上,本该承认自己就是个废物,只是一旦被寄予了厚望,心里那点子不服输的火苗又轻易被重新燃起。
宋伯元不能参军也不能习文,这是她从小就知道的道理,一旦她作为宋家嫡子露头,就会失了圣人的荣宠。手里的银条越来越重,脑子里崩着的那根弦儿却还在苦苦支撑着,如果,如果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能让奶奶与阿娘姐姐们面上有光的话,她愿意拚命。
豆大的汗珠黏在恰到好处的下颌,她咬着牙,又提了提手上的银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