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元当着安乐的面儿不太好讲自己的处境,只能说:“留点力气给决赛,反正咱们肯定进决赛了。”
安乐皱眉,手顺着刚才的频率动了几下后,突然气鼓鼓地扔了手里的船桨,“你既不想赢,就别来消遣别人行不行?咱们这势头别说三甲,魁首也是可能的。”
正是比赛的白热化阶段,安乐刚撂了挑子,身边就嗖嗖地过去两条船。
太学队的正好也衝上来,张升看了一眼明显起内讧的镇国公府队,对着宋伯元扯着嗓子大放厥词:“诶,宋伯元,别忘了咱们之间的约定啊。”李墨偷偷拐了拐他的手臂小声提醒道:“初兰,初兰来了。”
张升会意,脸和头髮虽被水浸了个透彻,脸上的神情却分外得意,“对,还有初兰,等哥几个赢了比赛,叫初兰看看你那怂包样。”
太学龙舟队里的前辈一个飞眼飞过来,张升立刻缩了脖子老实划起船来。
宋伯元前半辈子其实很习惯这种话,她连头都没往那边偏上一分,隻觉得张升此刻聒噪。
刚撇了船桨的安乐偷着看了宋伯元一眼,她还是那副美好少年郎的模样,头髮一丝不苟的梳着,就连抹额下的小绒毛都被主人整理得干干净净。死捏着鼓槌的手,还是按照之前的频率打在鼓面上。
“咚,咚。”
太阳隐进云层里,直把那云烧得通红。
最后头的肖赋却“忽”地从船尾站起身,他一脚踩在船舷上,以此借力将自己手里的船桨一把扔向了隐在人头里的张升。
他准头很好,张升被扔得直接一头栽到自己两腿之间。等身边的人七手八脚的把他的头拔起来的时候,肖赋已喊着口号带着镇国公府的船离他们而去了。
安乐捡起自己的船桨,像是赢了什么似的欢快地对船尾的肖赋吹了个口哨。
金吾卫本就与宋家有千丝万缕的遗留关系,又恰逢国夫人大善,待他们极好,那几个身强体壮的船员听了他们这样贬低宋伯元,一个个卯着劲儿要划到终点给宋伯元争口气。
宋伯元倒是对此无动于衷,还是一板一眼的按着她之前的频率打着鼓。
她有心里的盘算,最好是正好卡在第三名。前两名给东宫和兆王府施展,离了水面她就还是那个不沾强权的酒肉草包国舅爷。
只是天不遂人愿,出了张升这么一茬子事,镇国公府的船好像憋着什么劲儿,眼看着就要超过兆王府的船了。
宋伯元顿了手,鼓声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