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黛很轻,轻得不像一个成年人。
她抱她迈过自己亲手放置的马鞍,媒婆过来拦她,“诶,看看咱们新郎官儿,开心得都忘了规矩,这马鞍是给新妇迈的,您不能迈。”
宋伯元冷脸瞥了眼媒婆,从小黑手里抢了一把铜钱串子,一股脑塞进那媒婆怀里。
“别想管我。”
沉默了很久的景黛,终于在她怀里出了声,“我不是故意为难你,只是我觉得后院操持都有个过程,你提前回来,后院肯定忙得不可开交。”
宋伯元不屑的跨过自家门槛,也小声回她:“我没以为您老多在乎我,这点小事还不至于咱们公主殿下费心。”
景黛轻轻叹气,“你先放我下来。”
宋伯元不肯,就这样抱着她走过人挤人的前院,把她直接送到了喜房。
小叶早在那儿等着了,见状忙打开门,方便宋伯元抱景黛进门。
“怎么提前回来这么早?”小叶问了后,跑到喜床附近帮景黛掖了掖裙角。
宋伯元一手推开了宋佰叶的手,“你不是知道是假的吗?不用弄,反正都是女娘。”
宋佰叶尴尬地看了眼头顶盖头的景黛,忍不住掐了宋伯元一下,小声骂她:“你疯了?说什么呢?”
宋伯元索性摆烂到底,她坐在床前的喜桌上,给自己倒了杯酒,仰头喝尽后衝宋佰叶招手:“走吧,不是还有很多事要忙吗?”
宋佰叶狠狠瞪了她一眼,她拿了小圆凳搁到喜床边,自己坐了后,伸出手去抓了景黛的手拍了拍,“姐姐莫怕,宋伯元昏了头,我来陪姐姐。”
景黛顿了几息,突然自己把头上的盖头扯了。
她仰头看向已走向门口的宋伯元,今日她穿紫砂深衣,粉底皂靴,幅巾被收在她修长的脖颈后,好一个长身鹤立薄凉桀骜的少年郎。
宋佰叶在他身边倒是被吓了一跳,心里暗想这两人怎么一个比一个疯狂。
她赶忙去拿了景黛扔了的盖头,又不能重新盖回去,只能迭好后放到了床边的矮柜上。
想了想,起身走到门口推了宋伯元一下,“我觉得哥哥嫂嫂之间好像是有些误会,我先出去,哥哥进去哄哄?”
宋伯元鼻尖挤出一道冷哼,确是没动地方。
宋佰叶叹了口气,自己出门后忙回身关了门。
景黛坐在那大红的喜床上看向宋伯元,她朝她招手:“过来,阿元。”
宋伯元梗着脖子,隻盯着她捯饬了好几个时辰的喜妆。
景黛见她不动,又在那床上挪了挪地方,对宋伯元道:“过来。”
宋伯元老大个不乐意走过去,隻站在小叶刚坐过的圆凳后,看着似是连那大红的床单都不愿碰似的。
“什么事?”冷巴巴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