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里的人家皆闭门闭户,她们到了地方,也隻能委屈宿在马车里。车轮子被血染得通红,倒是很配那喜庆之事。
马车最后被一鸣和尚带到一处挡风之地,整伙人就这么暂时安顿了下来。
解决了住,又开始解决口腹。
在马车边生了火,路上逮的野狗兔子狍子刺猬,甚至是老鼠,都被一鸣和尚穿到冻硬的树枝上,架在火上烤。
镇外就是镇守大梁的英国公的军队,红边黑棋。
小五从马车处探头出来问一鸣:“我们不需要与大梁军接触吗?”
一鸣从火堆中抬起头,对她不满地喝了一声:“躲进去!”
小五撇了下嘴,才将身子重新挪回车厢里。
“小姑姑,我们跑吧?”
宇文翡看她一眼,笑了,“你和我?跑了的后果就隻有死,这冰天雪地还不是幸亏有一鸣和尚在?要是隻算上咱们两个加上带的那几个侍女,早不知道死几百遍了。”
宇文流苏长叹口气:“我要是早知道百姓过的是这种日子,从前就该俭省着点的。”
宇文翡拍拍她,“行了,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车厢里重新归于寂静。
宋伯元的大军还差半日就能抵达桑榆镇,驻扎休息时,她去看了看车厢里的肖赋。
肖赋床上躺了几个月,此时那脸还是煞白的,见到宋伯元的第一眼,就面无表情地开口:“安乐来了。”
宋伯元朝他点点头,“我一会儿要和她做点事,这里能不能能交给你?我们在桑榆镇碰头。”
肖赋手捂着自己遇冷变得僵硬的腿,狠瞪她一眼,“你这哪是请求啊?你这明明是通知。”
宋伯元嘿嘿笑了两声,“那你说你帮不帮忙就完了,反正这事是你们小姐吩咐下来的。”
肖赋身高腿长,平时学大梁人的样子,扎大梁发饰,穿大梁衣裳。要不是宋伯元提前知道他是安乐的亲哥哥,这么看他,是一点儿都没有胡族雄壮威武样子的。
“小心点。”肖赋递到宋伯元手里一盏凉茶,“我估计着咱们到了北境,大梁军就该撤退了。咱们后头部队还没上来,不能与阿严流硬碰硬。你和安乐提前到了那儿,也千万记得捂紧自己个儿的尾巴。”
“你们胡族那马就这么强悍?这大冷的天儿也能战?”宋伯元坐在他床边问道。
“从前是不能的,隻是阿严氏千百年来专司驯马,到了阿严流这代,驯马术已到达炉火纯青之流。”
“我知道这场仗想赢很难,但你是匹秋后人,我是镇国公之后,隻要咱们两个放下芥蒂精诚合作,就没道理令那马夫在此作威作福。”
肖赋抬眼瞥瞥她,“你知道我叫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