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真这么说?”宋伯元手里扯着那张文书,倒吸口凉气。
“千真万确。”小黑一猫腰,就进了宋伯元的营帐,看着营帐里装着发污的凉水的洗澡桶,心都跟着拧巴。“呜呜呜,我们公子受苦了,又要用脏水沐浴又要用凉水,这身子骨,”他站起身捏了捏宋伯元的肩膀,愣了一下,似是不信般又捏了捏,立刻换了个语气:“身子骨倒是健壮了不少,但是确实实打实的变丑了啊,呜呜呜。”
宋伯元咬了下下唇,一个手掌劈过去,“你倒是被大娘子养得白白胖胖的。”
小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立刻手脚麻利地帮她整理帐篷。
宋伯元气不过,拿着手里那张纸就去找了李炳生。
“李叔,咱们既然有了物资,今天还打了场大胜仗,不如直接开了地下的酒,让兄弟们乐呵乐呵算了。”
李炳生白她一眼,“那酒是这么用的吗?那是留着有朝一日咱们背水一战时用来给弟兄们鼓劲儿的。”又扯了她手里的纸,仔细誊抄了一遍后,美滋滋地将那单子宝贝似的揣进了怀里。
宋伯元转身坐在他营帐口生闷气,周令在她身边陪她。
“你别泄气,咱们等老李睡着了,偷着挖上来一坛,我陪你喝还不行吗?”
李炳生的声音直接在他俩头顶上响起:“今晚我不睡了,我就要守着。”
宋伯元怒气衝衝地站起身看他:“你都一条腿迈土里的老头了,怎么还这么幼稚!”
李炳生也不生气,缕缕自己的胡子,对她幸灾乐祸道:“你别把你在女人那儿受的气发到老子头上来!”
周令也跟着站起身,拉拉这个,推推那个,“行了,行了。”
小黑收拾完宋伯元的营帐,天都擦黑儿了,他提着盏灯出来寻她。
刚走到一半,木头搭的看守塔上战鼓突鸣。
一瞬间,原还懒懒散散的兵营立刻整齐有素的凑到一起。
小黑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宋伯元,宋伯元褪去脸上的稚气,棱角分明的脸上都是北境之将的气度,她左手轻扯缰绳,右手提着杆青虎军旗杆,坐在李炳生最近的一侧,眼里是对胡族的怒火,脸上却带着悲天悯人的气质。
他突然不觉得宋伯元变丑了,相反,此刻的公子就像那画本上画的少年英雄。
李炳生正阵前认真喊话:“阿严流坐不住了,终于放了大军与我们正面相对。咱们大梁青虎军最擅长打阵仗,阿严流放弃游击,就只有被我们按着头打的份儿。这送上来的人头,咱们不割白不割,杀了人回来,咱们烤肉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