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元,”她突然叫她一声,“你昨夜没睡好,要不要睡个回笼觉?”
宋伯元转头看过去,景黛一脸自然的关心,懒散的身体语言也挑不出任何毛病,宋伯元刚起的那点子疑点又立刻被她自己推翻,她朝景黛怒起嘴,“是姐姐困了吧?还非说什么我没睡好。”
景黛笑着走过来,扯了她的手肘,脸趴在她的胸前定定地看她,“是,是我困了,那阿元要不要陪姐姐回去睡一会儿?”
宋伯元眨眨眼,一副乐意至极的表情。
景黛适时表现柔弱,她卸了力,整个人扒着宋伯元的手臂,用最虚弱的嗓音命令她:“抱我下去。”
宋伯元当然照做。
因王姑被景黛留下照顾淮南王妃,安乐接班下炭的活。她拿了金属炉钩,翻了翻炉子里的炭后小心地合上那从汴京镇国公府千里迢迢带到北境来的炭炉盖。
宋伯元将景黛放到被褥上的同时,安乐回身关紧了房门。
景黛朝她勾勾食指,宋伯元立刻狗狗般迎上去,对着好闻的景黛一通闻后,才踢了脚下的靴子躺倒。
回身将景黛搂在怀里,手掌覆在景黛被冻得通红的耳上,“这场雪过后,再有了永州城的军需,我就要率大军反击了。”
景黛小小声地打了个哈欠,搂紧了宋伯元的腰腹,含混了句:“好,姐姐相信阿元。”
门外站了两个人,安乐从怀里掏了根短香,递到身边那高大的男子手里,“一会儿插进窗子里烧了。”
那男子挠挠头,对她小声解释道:“我就上个茅房的功夫,”
“那你也该叫我一声,”安乐不耐烦地推推他的手,“现在好了,又给小姐添桩大麻烦。”
昨日还杀红了眼的男人此刻却像受了委屈的小动物,手里攥了那根短香,蹲在檐下唉声叹气。
安乐看了他一眼,安慰了句:“没事儿,小姐不能要你以命抵命。”
知冶抬脸白了她一眼,“你就别在这儿说风凉话了。”
安乐也跟着蹲到他身边,“你说,小姐不能真杀了那个叫周令的营长吧?他毕竟是宋伯元那‘小子’的朋友。”
知冶凑过去,“难说。假如你是小姐,你怎么办?”
“我怎么办?”安乐站起身,一掌拍在他的肩上,“我第一个把你绑到宇文武盛那儿。”
知冶脸白了白,仰起脸问她:“宋伯元那花‘小子’不能到了现在还不知道咱们小姐的手段吧?”
安乐用他的话回他,“难说。谁不想在最爱的人面前保持一副完美的样子呢?”
“我想不通的就在这里,小姐那样伟大的人竟然也会这么想。”知冶挪了挪脚,脚上的草鞋与这冰天雪地的北境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