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所谓的家信也随着北境的长风,换了六匹马三个人,最后没日没夜地送抵了景黛的手里。
景黛将信纸展开,先是大概过了一圈,才抬起头看送信的人。
那人立刻垂了头,“将军传话说,划去的一笔,是没用的废话,大娘子且自略去。”
景黛笑了笑,对着那人摇摇头,“我没有要问这个,我是想说,帐房换了房间,你且随安乐去新的帐房那儿认路,顺便领赏。”
“谢大娘子。”来人屈膝拜下去后随着一身胡服的安乐出门去了。
此时的房里仅剩景黛与王姑两人,王姑几个月以来一直伺候在王妃身边,最近王妃身体好转,这才得了空,能往景黛这儿走一走。
景黛抬手就把手里的信递到王姑手里,王姑抬眉,“小姐,这可是绝密军机,哪是我该看的,”
话还未说,景黛的手指抵在那模糊成一片,却隻独独留了一个日字旁的话上,“王姑且辨辨看,可是我误会了咱们姑爷那七转八扭的玲珑心?”
“害,这不就是【晓看天色暮看云】吗?很难说不是姑爷故意留的这偏旁部首,这,这不就是司马昭之心,天下皆知嘛。”
“不是我误会了姑爷的意思就行,”景黛笑着将信从王姑的手里接回,“姑爷小,还不定性,就怕我误会了,再给人凭添困扰。”
王姑表情怪异地扫了她一眼,“小姐,您和姑爷两个都这个那个了,还平添什么困扰?”
景黛低睫笑了笑,又甩甩手里的信纸,不发一声地去了书案后,王姑忙跟上去磨墨。
她抬起笔先是看了一眼王姑,才在那泛着香味的纸上缓缓落了笔。
等那信再顺着来时路,传到军营时,宋佰枝的孩子就快要生了。
贵妃娘娘的宫,宇文广是很少踏足的。只是才八个月大的孩子,突然有了早产的征兆,最先麻了爪的是宋佰玉,她从宫里出来给家里报信儿,一圈一圈地围着景黛,嘴里不住地嘀咕:“老天爷保佑二姐姐,老天爷保佑二姐姐。”
景黛受不了她,横推她一把,“你再入宫去吧,和小叶一起在娘娘床边儿守着,除了刘御医以外,不许别的大夫靠近娘娘。再有,若是宇文广去了,你且先躲上一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