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时候空有一副菩萨心肠,但面对这世上所有的苦难却无能为力。
错身之际,那小丫头眨着大大的清澈眼睛用胡族语叫了她一声。
那时候,她的胡族语勉强能日常对话。
但小丫头的话,她听明白了。她叫她,“姐姐。”
她不知道她是不是这辈子都对漂亮丫头叫自己姐姐这事难以抵抗。
自己都不知明日为何的她,却好心收留了这可怜的胡族兄妹,她把他们藏在道观的小阁楼里。
最后被道长发现,把她打了个半死。
两兄妹怕她再挨打,商量着离开了道观。
可是那连生存都成问题的兄妹,在这样的世道又能苟活几日呢?
等她养好了身体,她亲自脱了自己的衣裳去勾引道长,在道长卸下防备的时候,一击毙命。直到把他扔进那虫洞里,她才放下了心。
兄妹俩被她养得强壮。匹秋后人都有强大的精神力,身子强壮了,竟点醒了血脉里的武学天赋。
可以说,他们两个就是她的孩子。
安乐遥遥地望过来一眼,景黛抬手在空中划了道弧线。
她要她笑。
她的鞭子抬不起来,对方的刀剑却没含糊。
宋佰玉和宋佰叶都离她很远。
安乐闭上眼,笑着在小姐视线下从容赴死。
反正都感受不到痛了,再来一刀又如何呢?
胸前突然划过一阵风,安乐睁眼。
肖赋白她一眼,“功夫白学了,你死了,小姐怎么办?”
安乐终于放心地笑着倒下去。
肖赋带了一队骑兵,各个是女娘。
都是宋伯元从全国征上来的女兵,她把她们交给肖赋,要他把她们训练成可战胡族的骑兵团。
景黛松开攥了许久已不过血的手,颤颤巍巍地往那死人堆儿里爬。
直到她触到了小丫头脸上的血,她心疼地替她擦了擦额上的血,无声地抱着小丫头坐在死人堆儿上哭着。
安乐没死。
宋佰叶也已经累倒,身边是宇文流澈。
宇文流澈有条不紊地接手了金吾卫的丙字号。
她张罗着将伤员往后头抬。
城楼上的李清灼眼底蓄着的泪也终于放心滑下。
肖赋训练大半年的骑兵团,如神兵过境,砍瓜切菜般结束了战场。
女兵后头该是女民女商女官了,最后,是女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