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子,今年上元,圣人会不会出宫赏灯去啊?”
叫喜子的小黄门儿生得眉清目秀,此时听了小阳的话,不禁瞥了他一眼,“圣人就算出宫,也不带咱们几个,你盼那个没影的事有什么用?”
“怎么没影了,”小阳停下手,立在去岁新刷的红墙前对他道:“圣人都出门去了,咱们兄弟几个不是也能偷偷懒?上元佳节,不能回家还不能喝点儿小酒乐呵乐呵了?”
三年前,民间盛传,当今圣人弑父杀君,有妖女为了在圣人面前争宠,而做主将整个皇宫血洗一新。如今宫里的下人,都是还未长开的半大孩子。如今宫里有了新鲜盼头,那干活的心都恨不得飞出二里地去。
喜子叹口气,衝他摆摆手。
“景小姐会在宫里设宴,圣人出不去。”
听到景小姐三字,小阳不禁浑身打了个哆嗦。“诶,”他跟着长叹口气,“连圣人都不敢忤逆景小姐的话,我看呐,只能等北边儿那位军爷回来了。”
喜子微抬眉,听了他的话,也跟着收起扫帚,与他并排挤在墙根儿底下,“北边那位爷真是景小姐的官人?”
“那还能有假?可能你年纪小不知道,当年景小姐,不过就是个商家女,她是攀上镇国公府的宋家,才得已到了如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
“啧啧。那她还敢和圣人,”一切尽在不言中,喜子将扫帚放到墙边,兀自搓了搓手,又转头去问:“那位爷回来以后,张左相和九殿下是不是就要翻身了?咱们要不要提前去混个面熟?”
小阳撇撇嘴,又摇摇头。
“难说。就怕北边那位爷还没回来,九殿下和张左相已经被那妖女,”接下去的话他没说下去,隻把手掌横在自己的脖颈前轻蹭了蹭。
喜子立刻了然,忙重新拿了扫帚,边扫边对小阳道:“得,宫里的局势啊,岂是咱们能分辨清的。还是努力干活,争取在景小姐面前捞个面善才是。”
两人又重新弓起身子,兢兢业业地将视线定格在道上的白雪之上。
红墙后,院子里的红梅正开得惊艳。
树底下有一穿着素白衣裙的漂亮小女娘正自己和自己玩儿,胸前的圆盘银饰随着她的动作而哗啦啦地响。
殿门大开,身穿黄袍的青年正贼眉鼠眼地盯着他面前捂着手炉咳嗽的景黛。
“景姐姐,上元节您就让朕出去吧。好不好?”
景黛抬眼,瞥了下宇文善焦急的脸,立刻抬手,将她面前的两摞奏折径直推到宇文善面前,“圣人若这么闲,不妨替我看看这奏折?”
宇文善看了一眼小山般压过来的奏折堆,立刻缩起脖颈朝她摆手。
“不,不用了吧。还是景姐姐能人多劳,为国奉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