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忙对他弯腰长揖,收了柜上的帐簿,领着他走到后门,进了间普普通通的屋子。
“张左相。”王有发先发製人,先朝他拱拱手,问上一句:“左相大人最近可还安好?”
张焦生得俊俏,眉梢高吊,是很典型的男生女相。此时因政途沉浮,任由那下巴处的胡须乱生,颇有几分仙风道骨之姿态,他稍抬抬手,“这不是礼部侍郎王大人吗?快坐。”
王有发撩开前身的袍子,刚坐稳在竹椅上,张焦突然对他开口:“我都罢官整三年了,圣人是念我从前对汴京有功才饶了我出言不逊的杀头之罪,我感恩戴德都不及,可不敢应大人一声左相。”
“是是是。”王有发垂头应了下。
气氛稍显凝滞,他又抬起头,试探性地问道:“不知张兄可听说,大梁青虎军复命回京了?”
“昨个夜里,大军回城,满街道的敲锣打鼓,就连京城的小猫小狗都听说了,我焉有不知的道理?”张焦特意说话绕了一杆子。
王有发莫名其妙地生出几分冷汗,他稍抬手擦了擦额头,更是打起十二分的主意对张焦道:“张兄明白我的,我绝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着,既然宋将军回来了,左相何不联合将军一起製裁了妖女,为民除害呢?”
“哦,”张焦长叹一声,“原来王大人特意来此一趟,是为这事的。”
王有发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说完了话,又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不免又着急了几分。
“张兄,如今那妖女虽隻手遮天,但宋将军回来了,这局势可就变了。史上被贬的官员无数,那还有不少被重新召回的例子在前头呢,张兄满身大才,如何就被那妖女磨平了意志了?”
张焦抬眉扫了面前的王有发一眼,见他年纪轻轻,却一副精于算计的模样,立刻皱眉对他道:“不是我被磨平了意志,而是你也知道,那妖女如今权势滔天,我好容易在她手里捡条命,可不敢再往上送了。”
王有发见有谱,又朝他微微倾身过去。
“不管左相大人以后是要继续扶持九殿下,还是未来与宋将军联手护送十二王登基,首要的就是要除了那妖女,我,还有我王家,”他顿了顿,又郑重地拍拍自己的胸脯,“愿意助大人一臂之力。”
张焦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眼,见他那掩不住目的的模样不禁在心里暗自发笑。好一出大义之姿,还不就是暗中投奔了宇文善,在这儿搞一出借刀杀人的戏码,颇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