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有人过来劝他:“圣人还小呢,身边有景黛那样的妖女言传身教,多些孩童劣气也是在所难免的。”
吴言之不吭声,顺着来时的狗洞又曲着腰折着背原路爬了出去。
内殿之内,坐着一个穿总管大太监衣裳的人。眉须皆白,坐姿却端正不阿。
宇文善紧走几步,到了人近前儿,才叫了声:“风公公。”
“人都走了?”
“走了。”
风必声皱眉,第一句话就是:“张焦是景黛的人。”
宇文善点点头,“这个朕知晓。朕当年得公公点拨,韬光养晦许多年,可不是人前那副被景黛牵着鼻子走的傀儡。”
“既然陛下知道了,那奴家也没什么可提点的了。”风必声抬起头,两人对坐相视一笑。
宇文善伸出手从棋盒里掏出一白子,飞角起。
风必声从善如流地跟上。
期间,两人皆未开口。
棋局过半时,宇文善停了手,他抬起头,笑着看向风必声,“公公这棋道愈发精进,朕已难望项背了。”
“未到终局,陛下万不可轻易言弃。”
宇文善笑着点头,“那是自然,朕若没有那点忍耐力,如今登上这皇位的绝不会是朕。”他顿了顿,得意地仰起头:“朕上位那日,可是景黛亲手给朕递的匕首。她以为她聪明非凡,殊不知,她稳朝政定民心,派宋伯元去前线灭胡,全是为朕做嫁衣。她今夜要逼朕同意女娘入科考,朕就装醉卖傻。她们家那几口人个个人精样,如今宋伯元回来,朕就更期待接下来的戏码了。”
“宋伯元这人,行事诡局,手段虽磊落,但心思玲珑,陛下万不可掉以轻心。”风必声按下一子道。
“呵。”宇文善迅速跟上一子,手却没抬起来,他两指紧紧夹着那白棋子,突然问道:“公公你说,朕没要她回来,宋伯元却大肆宣扬奉旨回京,这罪名够不够砍头的?”
风必声将视线从棋盘挪上来,“万万不可。宋伯元是大功之将,正是京城炙手可热之态,陛下若真的动了杀心,也不该过明路令众将士寒心。”
“知道。”宇文善笑着应了声。
风必声重新将视线挪回到棋盘上,却越看越奇怪。总觉得盘上动态与自己的记忆有偏差,他怀疑地“嘶”了一声。
宇文善纯真地看向他,“可有不妥之处?”
风必声眨了眨眼后摇头,抬了手在棋盒里拿了一子,犹豫一瞬,才落下手里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