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佰枝站定,蹲下身平视宇文明空的眼睛,小声问他:“担心什么?”
“担心舅母。”剩下的话不必说,知儿莫若母。宋佰枝起身,安慰他道:“舅母怀大才,不会有事的。再说了,还有舅舅呢,以后舅舅不走了,会保护舅母也会保护你的。”
宇文明空点点头。
临踏入郑容融的寝殿前,宋佰枝才想起来提醒宇文明空:“一会儿不要提皇后的父亲。”她不知道宇文明空间没见到大殿上横陈的尸体,反正她看清那人是谁的同时,郑容融已经离开。
她正踌躇着如何安慰人的时候,身边突然弹过来一个小石子。
宇文明空脚踩着那小石子,仰起头笑着看她:“小玉姨姨来了。”
就连宇文明空都知道这么幼稚的人是谁,宋佰枝也没办法当它不存在。只能皱眉对着空空的庭院大声道:“出来!”
宋佰玉从檐上翻下来,一片雪花都未动。
待站定之后,才弯下腰拉了拉宇文明空的脸。
“小明空先自己进去吧,姨姨和母妃说几句话。”
“好。”宇文明空点点头,独自推开门钻进了郑容融的卧房,小小一个人乖巧地站在门边,等待着郑容融从屏风后头出来招待他。
“你怎么来了?”宋佰枝亲手帮宇文明空关紧门之后,转过身问宋佰玉。
“担心你。”宋佰玉站在宋佰枝身侧,高出整整一头。
“担心我什么?”宋佰枝摇摇头,“宇文善都被你那聪明弟妇关了禁闭,整个皇宫还有谁能伤害到我?”
宋佰玉垂眉笑了笑,才转头看向她:“你做好决定了?”
“嗯。”
无尽的沉默。
宋佰玉突然起身,走出檐下踢了脚雪后,转头问她:“给你堆个雪人?”
宋佰枝笑着摇摇头,“还是这招。对初兰姑娘有用吗?”
“我没给她堆过雪人。”宋佰玉站在一片银装素裹间,真诚地看向宋佰枝:“我隻给你堆过。你总爱哭,有雪人,你就不哭了。”
不知宋佰玉哪个音那个调戳了戳她那许久没工作过的泪腺,宋佰枝抬起手抵在自己的眼角下头,对面前的宋佰玉道:“你管我哭不哭。就算哭了,也不该你管。”
“你是我姐姐啊。”宋佰玉无辜地耸了耸肩,随手抓了把雪,“有血缘关系那种的。”
她就那么站在飘雪的檐下,黑衣黑带,像块儿融不进白雪的臭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