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伯元安慰性地拍拍她的肩膀。
景黛将手靠在炉边边烤火边垂着头继续道:“你回到你哥哥身边去,待二十年休战协议一到,你帮我看着你哥哥,千万不要再将战火拉向无辜的百姓了。我知道你和我亲,所以我才请求你帮我完成我的遗愿,安乐,你能答应我吗?”说完话,景黛突然抬起头看向安乐。那往常睿智的眼神里满满的都是不舍与希望,安乐明知道那是景黛担心她不在后自己在大梁有危险才说的话,她还是迎着那目光坚定地点了点头。
虽心里做好了小姐在哪她在哪的准备,但她还是这么答应了。
景黛得了应,看着立刻软了不少。她像个小鹌鹑似的脱掉鞋,隻着足衣踩在车板上,两步挤进安乐与宋伯元之间,“我夜里常有幻视幻听,最近白日里,也经常会愣神精神头不济。我想着,你们也不想亲眼看我变疯,所以自私地选择如此。既然此刻说开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们两个了,我打算月底启程,一个人到扬州去,谁都不许跟着我。”
她抬手,一边一个地搂住继续道:“我大半辈子都放在阴谋狡诈上,老早就想去南方看看。听说那头的冬日,连雪都没有。见过了扬州后,我打算去黛阳曾说过的庙里看看,到了那儿以后,”她转过头轻轻亲了下宋伯元的侧脸,“你们隻当我去治病去,三年五载,十年八年,隻当一个念想。”
“最重要的是,宋伯元,你要是敢再娶,我做了鬼都不会放过你。”
宋伯元单手兜住她冰凉的脚,听了这话也隻自然地笑笑,“怎么?死了还要管我?万一我熬不住孤苦,转头找了一妙龄女娘,也是能情有可原的吧。反正你也不让我陪你去,在下头受苦受难的时候看你一个人怎么办。”
景黛突然直起上身,嘴上说了句,“安乐闭眼。”下一瞬,那亮起的小虎牙直勾勾地朝宋伯元的脸蛋而去,她边咬边泄愤地嘟囔,“让你负我,让你负我。”
直到口腔里有了新鲜的血液味道,她才松了嘴,居高临下地看一声不吭的宋伯元。
“好了,我还回来了,以后你要是真的孤独,就不要想着我了。”
“好了,我还回来了,以后你要是真的孤独,就不要想着我了。”
说这句话时的景黛很明显是轻松且愉悦的,她半眯着眼,将自己的全身重量安心地交给身边的两位。
但听到这话的宋伯元却有些心里不是滋味儿,她转过头看了眼景黛的侧脸,抬手帮她整理了下身上盖着的披风后,才细声细语地回答:“姐姐这话听着,怪没人情味儿的。”
“你当我多有人味儿?”景黛尽力睁开自己发困的双眼,一隻手自然地搭在宋伯元的手臂上,“为达目的,人我说杀就杀,杀不了的,就步步为营处心积虑地置人于死地,你还能漂漂亮亮地坐在我面前,那都是我动了不知从哪儿生出来的恻隐之心,知道不知道?”一连说完这些,又回头拉了下安乐的手,“安乐和王姑都知道,我最开始来汴京,最大的计划就是成功嫁进镇国公府且受到祖母的喜爱,她们不知道的是,我准备找人杀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