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吃了我啊?”
她含情传媚地瞪她眼,又整个前身扑向宋伯元的背。那含着草药香的发香近距离地传到宋伯元的鼻尖儿,她回手兜了兜景黛的腿。
再站起时,就已是连体婴似的一双人。
安乐穿着那身龙袍大摇大摆地取了桌上茶碗儿,给自己倒了杯热乎乎的茶水后,看向窗前站着的两人。
“我要是有定格画面的能力就好了。”她说。
小黑从地上缓缓爬起身,听了她的话,也跟着看过去。
绛紫色的挺拔身影,背上背着一白裘少女。窗外正瑟瑟地落着枯叶,伴着枯叶是随长风而来的飞雪。
背影看不出病弱,自然没人知道景黛正处在幻觉中。她小臂抵在宋伯元不算宽厚的肩膀上,抬眼过去,却是北境的战场。青色的虎旗随风猎猎扬威,旗下站着一少年郎将。身披麒麟甲伴着厮杀声而来,金戈铁马从来都带着红色。眼前的少年郎将喉间抵着一铁锤,背上扎着七八十隻羽箭,嘴角还带着她熟悉的笑。
景黛在宋伯元的肩上狠狠一抖,被身下之人察觉后,掩饰性地拍拍她的脸,小声问她:“在北境时,你有想过死亡吗?”
宋伯元下意识地摇摇头。
良久后,才转过头去看景黛的眉眼。
“其实想过的,”她诚实回答,“后来一想,我肩上担着祖辈荣耀,背后是万万千之家,再碰上胡族人便不怕了。不怕,也就没想过死了。”
景黛立刻举一反三地问她:“你的意思就是,不怕便无谓死亡?”
宋伯元闻言笑了声,她对此缄默不言。距离月末不过眨眼一瞬的事,没什么好说的。
安乐喝过了水,将水杯轻搁到边桌。好心地拉了小黑一把,对他小声道:“我刚演得怎么样?”
小黑手背蹭蹭发麻发痒的唇,从怀里取了景黛事先给他的清凉药膏,细细抹了唇后,才老实地答:“一般,你手劲儿大了,豆腐都甩到那外头去了。”
安乐眉梢一束,将小黑扒拉到一边,人凑过去看了看,才懊恼地衝他点点头,“可不是的呢,好险。”
宋伯元回过头来,笑着安慰了她一句,“没事,我都没看出来,人的视觉欺骗了大脑,那些微不足道的细节会被人脑伴着视觉画面而自然合理化。”
“你说什么呢?”安乐暗自嘟囔了句,“听不懂。”
宋伯元耸耸肩膀,“无碍,你只需知晓,完美便是不完美。”
景黛安静地伏在她的背上,像在从她的隻言片语中重新认识她这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