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如往常那般为自己准备干粮吃食,背好装纸钱的书箱,带好雨具蒲垫,便一个人去黛阳坟边去。
燃香拜坟,随后就是守着那燃纸钱的火盆。要三日三夜不灭,便可度坟下之人来生荣华,无忧亦无虑。
那场春雨后,天幕就像漏了,总时不时地下一场来过便走的阵雨。
景黛一个人跪在伞下,看雨水打在冰冷的石碑上,顺着碑壁缓缓滑进土里,烟消云散。
若她明年扛不住道长的柳叶刀,那这次便是最后一次为黛阳守墓。
第三日天大晴,景黛昏沉间直被午时的日头晃了眼,她身形稍摆,又开始了手上往火盆里扔纸钱的动作。
直到晚霞挂在天穹,又待到漫天星辰作伴。先主付
她缓缓起身,拍了拍自己麻了好些时候的腿,无声地收拾好她带来的一切后,她看向那被繁花簇拥着的墓碑。
“我若明年没来,就劳挂殿下在下头寻寻我。我此生做孽太多,怕是十八层的罚我得挨个领了。若我再次没了记忆,殿下可一定要细细慢慢地讲给我听。”
她紧了紧肩上的空书箱,刚抬了一步,便停住。
“来了这么多回,我好似忘了告诉殿下,我现在还不错,阿元她人好,又坚毅,可爱,又爱我。我希望,你也好,最好可以好过我。”
她一步步头也不回地离开那花园似的墓房。
路的尽头,是三更天蔫头搭脑等在路边的宋伯元。
她恢復了她的男装,被安乐稍改了改风格,俊俏小生穿胡服,趁得她腰细腿长,挺拔得宛若天上仙君。
景黛有日子没看她俊俏的那一面,悄摸地走过去,一下子抬手拍在她背上。
“这里也敢睡,不怕哪里冒出头大猫,一口把你吃了。”
“呵,大猫?古有武松打虎,今有我宋家阿元徒手掰虎齿,我且等它来寻呢。”
又来了,宋伯元臭屁的性子也随着那男装一并回来了。
景黛对她怒怒下巴,笑着问她:“来都来了,怎么不进去陪我?”
“怕你不喜欢我进去。”宋伯元坦荡赤诚,她抬手接过景黛手里杂七杂八的一堆东西,还能空出一隻手来搭上景黛的背,“饿不饿?我给你烤了番薯,进门便能吃。”又讨裳似的,漂亮脸蛋凑过来,“去江南的行囊我也一并收好了,姐姐隻管跟着我,绝不会让姐姐费一丁点心思。”
景黛抬手拨了下她下巴处的组樱带子,“今日穿这么好看,可有什么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