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佰金双目哭得早已肿成了一对儿核桃,不想出去丢人,便在车里等着,见到宋伯元的第一面便大哭着将她抱进了怀里。
宋大娘子年少家破,她没哭,门第衰落受人冷眼,她没哭,被人关柴房不给饭,更是没哭,独独是宋伯元宋佰叶顺利出生那日,伏在母亲塌边欣慰地哭过。
如今这场面,也肯定说不上是幸福。
她隻悲恸地抱着弟弟,又拍又哄地劝她也劝自己,“没事的,阿元不要怕,治得好便治,治不好的话,往后大姐姐便带你到老。你别嫌弃大姐姐就行,我最近也开始锻炼身体了,现在不想早死,隻想活到你后头去。”
宋佰叶紧随其后登上马车,听了这话手里的拐棍随手扔到宋伯元手边,“宋伯元!你是想着大姐姐也跟着你哭瞎才算?”
宋伯元跪在车板上,摸起宋佰叶扔到她手边的拐棍,接力拄起自己的身体,随后才朝蜷在她脚边的宋佰金伸出手去,“大姐姐莫慌,我只是,我只是太想她了。”
宋佰金止住啜泣,扬起头懵懵地抬手放到宋伯元温暖的掌心。
宋佰叶在一边帮着解释了一句:“嫂嫂聪慧近妖,又抱着必死之心离开汴京,哥哥她这是下下策,确也是个好法子,咱们呐,就隻好按着她那破剧本接着演下去了。”
宋佰金抬手蹭掉了眼底的眼泪,又抬起手在她眼睛前晃了晃。
“那你眼睛,也是装的吗?”
“不是。”宋伯元拄着拐棍被宋佰叶拉过去坐好,“现在也只能看到些影子,但方才初兰过来说,王婆能治。”
宋佰金最近这几日的心情简直是大起大落,如今听了这等好消息,呆呆地缓了好一会儿才垂下头叹了一声,“好在有王婆,收了小玉还要操心于你。”
宋佰叶听出她话里的庆幸,跟着接了一句:“王婆这样的人能熬到这太平盛世,还要多谢于嫂嫂。”
宋佰金抬起头扫了她一眼,跟着瞪了她一眼,埋怨似地道:“你当我真老痴呆了?我还不知道你嫂嫂出走是为何?我能怨她吗?再说,我也没什么可怨的,阿元作践自己是她自找的。”
宋伯元勾勾唇角,“行行,小黑叛变也就算了,这姐姐妹妹也都向着她。我看呐,不是我被她下了情蛊,而是你们,一个一个地,都没能逃得了。”
宋佰叶也笑,哄她似的道:“那是,咱们镇国公府,三代忠将无人晓,倒是人人都知宋家两位大娘子的名号。大姐姐与嫂嫂可是惺惺相惜着,哪还有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