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的教学楼是相连的,整体像个空心的正方形,两边是教学楼,一侧是厕所,另一侧架起天桥。
“咱们现在去哪儿?”
“去找语文老师。”薄时月抱着马蹄莲花束往前走。
“等等,”南熙停下脚步,“一会儿你不会也语出惊人吧?语文老师年纪大了,受不了这种刺激。”
“哪句话惊人?”薄时月索性将花放在一边,倚在栏杆上欣赏风景。
十年过去了,教学楼之间的花坛也没有翻新重建,种的还是月季花和松树,虽有绿意,但在冬天的衬托下依然显得孤寂萧索。
南熙完全没有欣赏的心思,悄声说:“就那句你喜欢女人。”
当时听到之后她的大脑就宕机了,薄时月到底是怎么有勇气说出这样的话的,她至今想不出来。
“我还以为那句我在追你更惊人。”薄时月毫不在意,笑着将被风吹乱的头髮别到耳后。
见南熙着急,她终于回答:“想说就说了,难道你想听老师们给我们介绍男朋友吗?”
“哦,”南熙回过味来,“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
“可是也是真心话。”
薄时月一本正经地看着远方,藏在栏杆里的手却牵住她的,揶揄道:“像不像你梦寐以求的早恋?”
翘课,在随时有人经过的天桥上偷偷牵手,目之所及之处是校园风景,汗湿的掌心里攥着最爱的人。
南熙侧首看她,“忽然想接吻。”
“不可以,”刚刚还在勾引她的薄时月马上斩钉截铁地拒绝,“现在肯定有不认真听课的同学看着我们,不能教坏祖国的花朵。”
“哼,小气鬼。”南熙抱着花去找语文老师。
薄时月的视线追随着她,仿佛看到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抱着书,步伐飞扬地昂首走在天桥上,满脸欢喜地去找她喜欢的女孩。
她追上她,与她并肩。
天桥这边都是重点班,朝南,可以尽情享受阳光的滋养,教室门前还有栏杆,凭栏眺望,绿意葱茏。
不管在哪里,好学生总是拥有优待。
“这个教室也是你高一的时候的教室吧?”南熙问。
“好像是。”薄时月有点记不清了。
“什么叫好像,本来就是,”南熙笑眯眯地开口,“那时候我天天来,肯定比你记得清楚。”
高一(1)班的薄时月与高一(6)班的南熙。
她们之间隔着一架天桥,可是几乎每个课间,她都会出现在薄时月面前,风雨无阻。
用的理由也五花八门,这道数学题不会做、这个单词不会读、这首古诗的意思不太懂、昨天买了一个好看的发卡想送给你、这个小饼干很好吃……
从学习渐渐过渡到生活,直到侵入薄时月的人生。
那时一班的人戏称她为“一班编外人员”,南熙对这个外号欣然接受,甚至比薄时月还要早地认全了一班的同学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