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升的旭日在这个清晨并不很晒。
被推醒时, 楚纱后脑还钝钝的,鼻尖是一种异常好闻的味道,她用手背揉着眼睛, 手臂突然被人碰了一下,触感凉凉的, 吓得她下意识一缩,睁开眼, 看见视野里出现的面孔, 她眼睛兀然睁大, 瞬间清醒。
“你怎么在我床上?”
这话把楚纱问懵了,谁的床上!
那双黑灵灵的瞳孔颤动几下,眼都不眨地看着面前的人,还残留的倦意一扫而空, 耳边传过一阵轰鸣。
最可怕的是, 在她震惊的几秒里, 她在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 可一点都想不起来,隻记得方汀和她说:抿一小口没事的。
没事?那现在这是什么事!
楚纱下意识地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或许,能躲进被子里遮住此刻的慌张,可她不知在想什么, 或许什么都想不起来, 没有任何的动作身体紧绷,静静的看着眼前的人。
在别人床上醒来能吓成这样。
裴衣不知怎么,心里莫名的有点难受。
她勾唇笑了笑:“就开个玩笑还能吓成这样, 你昨晚可以被两滴酒醉倒也是挺厉害的。赶紧起来回家洗脸刷牙, 声音小点, 别吵醒我爸妈了。”
她从楚纱上方的视线里消失,楚纱还处在余惊中时,说话的声音已经变远,在轻微的关门声响起时,那道声音说:“我可是把房间给你在沙发睡了一晚,早饭你请,馄饨我要吃鲜虾的。”
睡的沙发。
虚惊一场。
是该舒口气么。
偷偷从领居朋友的房间里出来,还不能惊动她爸妈,楚纱这也是第一次,总感觉每一步落地的声音,是如此的震耳欲聋,走得她胆战心惊。
如果在裴衣床上醒来,是思绪混乱脑子空空。
那在看见群里那段像素尚可且声音清晰的录像时,楚纱觉得,如果今天肯定要钻一道地缝,那现在就是个好时候。
“不行——不下来——我的坐骑。”说话声音含含糊糊的,还隐约像是在撒娇,她看着录像里的自己就这么挂在裴衣身上,实在看不下去,干脆低着头看桌脚旁边几块地砖贴合的地方,有哪道地缝能让她先躲一躲。
“你先下来,我带你去散步。”在录像的后几秒,这是裴衣的声音。
楚纱耳朵红得似要滴血,她已经不敢看手机屏幕,今天的馄饨没有葱但是格外难吃,难吃到有些咽不下去。
裴衣吃着鲜虾的馄饨,忍着没笑出声音,肩膀一抖一抖的,连带着拿杓子的手都稳不住。等到她彻底放弃憋笑,扔下杓子揉着眉心笑出声的时候,‘偶遇’在路口的周丹扬和方汀也忍不住了。
没事,等她们笑完就好,只是这个过程有些煎熬。
“你这个耳朵后面。”方汀把裴衣右耳一拨,瞥了一眼那并排贴着的两个花枝招展的东西:“贴两个卡通创可贴干嘛?”
裴衣不笑了,拿着杓子继续吃:“昨天晚上去散步被蚊子咬了,挠的时候抓破皮有个小伤口,贴个创可贴好得快一点。”
到了教室,宋雨看楚纱热络得很,眼睛亮亮的,灼得她不敢抬头,上课的时候宋雨一回头和她对视上,楚纱就立马紧张地抿着唇低头,就那么几秒,周围人就察觉有点不对劲,两人像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