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自己说还不够,卫洞南斜觑了一眼阶下战战兢兢的陈贺,唤他道:“陈大人,你意下如何呢?”
陈贺咕隆一声,刚刚早就有千言万语堆积在他喉咙里面,可是公主太子说话,哪里有他插嘴的份?这会儿,总算是等到机会说话了,他也就一股脑儿地把话全部倒了出来:“是啊,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我大梁同雍国交战日久,近年来边境战火终于平复。”
卫云舟不动声色地听着,在心里面默默盘算。
陈贺却是说得慷慨激昂,毕竟事关他的性命,他肯定要主动得多:“虽然雍国势力不如我们大梁,但是不得不防——雍国皇子也就那么几个人,楚大殿下名声显赫,早就备受关注,如今突然暴毙,本来就不好给雍国一个交代,若是再不给楚二殿下一个好的住处,恐怕”
话越说到后面,陈贺的声音就逐渐小了起来。
分析得倒也不错。卫洞南轻轻颔首,“陈大人所言极是。”
说完,他又将目光落回到卫云舟脸上,语带恳求道:“只是安置楚照住处而已,想必不会影响到皇妹什么,皇妹也就允了吧?相信,你也不愿意用这种事情去麻烦父皇。”
皇帝抱恙多年,早就非重要大事不必启奏。大权旁落,国有太子,自然太子监国,但怪就怪在,皇帝偏生也要了唯一的公主参与决策。
卫洞南心里面自然不满,处心积虑害死别国质子的同时,也在找机会打压报復卫云舟。
这一次,他也是如此设想。楚沧的死与他脱不了实际干系,雍国对他印象自然不会太好。既然若此,他说什么也要将卫云舟卷入这个混沌漩涡中来。
提到“父皇”二字,卫云舟烟眉终于轻挑,她应声:“自然,这种小事,当然不必去麻烦父皇。”
台下陈贺着急得很,他多想跪在地上哭天喊地,希望卫云舟念在好歹和楚沧有所交情的份上,管管那死人的“弟弟”。
“这么说来,皇妹的意思就是”卫洞南这才换了口气,嘴角上扬,“你答应了?”
殿内重又恢復寂静,只有陈贺急促的呼吸声音,听起来尤为诡异。
他着急得不得了。
卫云舟本不想答应,恍惚间,她又想起那日楚照的悲惨模样:
“他”被蛮横粗暴的侍卫一脚踢倒,跪在雪中,露出冻得通红的手腕
那一幕还当真是楚楚可怜,不然卫云舟也不会鬼使神差地将手炉递给她。
不,也不是鬼使神差。卫云舟反驳,她素来就是这样一个人。
惯于被人依赖而已,并非鬼使神差,只是看那人可怜而已。要是别人如楚照一般可怜,想必她也会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