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云舟应下。
修长的鸦睫垂落,投落出一片弧形的阴影。
她早就知道了这两州浮尸案的事情。有些事情,并不需要仔细地调查。
况且,如今卫洞南已经死了,这两州的事情,更不需要一个结果了。
无头悬案,不了了之,便是最符合皇帝心意的决策。
只不过,既然人家来了,卫云舟自然还是要接待一二。
二人还是去了御书房。
傅季缨似乎有些局促。她从来没有和卫云舟单独相处过。
朝堂之上的有些敌意,如今在二人相处的时候,变得相当别扭起来——当然,仅仅是她一个人别扭。
桌案上面依然累积起来了不少奏疏,这太子死了,还剩下一大堆痕迹呢。
“殿下,臣有本奏,”傅季缨倏尔开口,迈步向前,取出手中奏疏来放在那本就堆起的桌上,“臣奉陛下命前往调查,到的时候,太守已经畏罪自杀了……”
卫云舟粗略地翻阅了那本奏疏。
这种时候,傅季缨还是讲究了些如何说话,上面明里暗里都说了,这恆州矿洞有人违法开采,所有人对他们的头头讳莫如深。
奏疏上面,没有直接下定论究竟是谁。
这话是要留到当面说的。
“殿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在恆州非法开采矿洞的人是……”马上要说出的名字,还是让傅季缨顿了顿。
她仔细地观察台阶上人的面部表情,似乎没有什么反应。
傅季缨刚刚回京,便听闻公主大婚,一是惊讶,二是另外一种莫名的情绪。
没想到她竟然会成亲。
“本宫知道了,”卫云舟就在此时开口打断,阻止了她说出后面半句话,“辛苦傅将军了,我看过了。”
对上那双清灵眼眸,傅季缨竟然觉得自己喉咙发哑。
果然,皇家人就是如此——端坐高堂,官官相护,他们也是这般。
傅季缨忽然露出一抹讥诮的笑来:“如此说来,公主殿下不会是早就知道了吧?”
她今日回京,也听说了太子抱恙之事。恐怕这病和她所调查出来的事情,脱不了什么干系。
皇帝果然不会处理太子,一如这位摄政公主照样偏袒她的兄长一般。
卫云舟笑了:“傅将军说的话,本宫听不明白。正好,你的兄长今日也到了,现在出去,大概还能追上他。”
说来说去,还是赶人。
傅季缨眉头深锁,更觉自己这月余来的奔波都是徒劳。她和他们,不会有两样。
她喉头动了动,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意味深长地说了一句话:“既然如此,那在下就不打扰殿下了——顺祝殿下和驸马,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言罢,她甚至没有等到公主的回应,便转过身,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