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卫云舟被她逗笑,回身,借着惨败月光,垂眸看着灰尘累累的门槛,“那些传言你我都知道。宫中有邪祟,是吗?”
举荷哪里敢回答。这可是在坤宁宫,她要是承认这宫中有邪祟,岂不是承认了殿下母亲是……
这把她嘴巴撕烂她都不能说啊。
但是卫云舟却帮她答了:“可以有,如果有,那本宫也相信有。”
举荷更加不明,她惊愕地对上卫云舟的目光,却见后者眼中一片澄明,像是明珠生晕。
光芒比她手中玉坠还要晃眼。
“走吧,回去了——”卫云舟淡声,又像是带着嘲讽,“再不回去,可就该我们碰到邪祟了。”
举荷忙不迭答道:“是!”
暴雨
因着昭德太子薨逝的原因,京中官员都要哀悼几日,这风气也传到民间,只不过力度不同。
京中已不复平常繁盛,街头偶尔还能看见挂着的白纱灯、白幡——这些东西,都是这几日能在宫中时时见到的。
一摊贩无聊地倚在梁柱上面,和旁边的大婶大叔交谈起来:“哎呀,这昭德太子还有多久下葬?”
汗珠从他的鬓角渗下来,烈日当空,熏烤得人难受。声音中,能够听出来他浓浓的不满之情。
大嫂站在旁边,忙着自己手上的活,眼皮子都没抬一下。
片刻后,她才不咸不淡道:“也就这几天了吧?之前诏令不是说过了,也就几日功夫。”
虽然这死的昭德太子是储君,但也到不了全国百姓为之披麻戴孝的地步。
况且他也没有做出什么实绩来。大嫂虽然面上不显,心里面却是门门清。
摊贩撇撇嘴,信步走下台阶,道:“也是,但是就这几天,我觉得心烦啊。往年这个时候,我这冰镇引子卖得多好!”
虽然炎热,但平素仍有人上街。一到夏天,他这冰镇饮子生意便兴隆起来。就是由着那昭德太子死的缘故,这家家户户闭门不出的人还多了起来。
“嘁,明明自家又没有当官的,还学那些当官的干嘛,”摊贩磨磨蹭蹭走到摊位旁边,拂了汗巾,看了眼官道上面似有来车烟尘,“关起门来,谁知道个准信?万一就在这里面低吟浅唱、推杯换盏呢?”
大嫂没吱声,虽然听见了,但并不回答,她只是专心自己手上的活。
这家伙一天天到晚口无遮拦,迟早把自己栽进去。
忽然那官道上面驶来一辆六檐马车,精致华丽,似乎是从长信街那个方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