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两条长桌分列两道,中间御座空着。
宫女上过最后一道菜之后,便被应昆叫走了:“好了,这里没你们的事了,走吧。”
“是。”那些宫女应声后,匆匆离去,恰好碰见赶来的公主与驸马。
她们又仓促行礼,只不过被公主叫止:“不必。”
卫云舟的瞳眸转而又深邃下来几分,看这些宫女衣着,都是应该伺候用餐的宫女——如今却被应昆赶走了。
也对,他可不愿意让别人瞧去他这副垂垂老矣的破败样子。
一切尽在掌握。
卫云舟的前脚甫一踏进熙宁宫中,问候行礼之声便接踵而至:“皇姐。”
“公主殿下。”这是妃子和应昆说的。
至于那紧随其后的驸马,其他人面色复杂地互相对视一眼,不知应作何态度。
如今大梁与大雍关系彻底破裂,连带着大雍的人事都被讨厌。
如今局势不明,哪怕是公主殿下也不敢再像往日一般,对这大雍来的驸马盛宠滔天了。
他们要不要给这驸马行礼呢?
只不过随着三皇子率先一句“见过皇姐夫”,他们也就跟着一并行礼了。
熙宁宫的构造别有特色。
皇帝如今便靠在一墙之隔的帘子后面,幽幽地看着手中军报:如今梁军又反扑了雍军,将他们打退了十里之远。
“哎,”他叹了口气,眼珠愈发浑浊起来,“只可惜如今再怎么打,都是为后人做嫁衣了。”
如今他咳血不止,头昏脑胀,他怀疑自己熬不过这个冬天。
说到这个冬天,他便觉得胆寒。
不知什么原因,朝徽帝总觉得自己头脑每日都昏昏沉沉,喝了药却还是不见好,每天直勾勾地盯着窗外天色。
昏暗变化,晦明无度。
他竟然不知道冬天已经到了,然后他便惊讶发现,自己身体是每况愈下。
那么他熬不过这个冬天了,最让他揪心的是,这个冬天竟然迟迟不曾落雪。
朝徽帝在这皇位上面坐了近三十年,他当然知道这天象异变昭示着什么——没有雪,那便是上天的示警。
上天示警什么呢?当然是对他示警了。
如今他还能叫停西边战事吗?已经于事无补了,最关键的事情,那便是如何让老天落雪。
“老天爷啊,你怎么就不曾垂怜朕?”他一边喃喃自语,一边注意听着墙外的动静。
宫宴开始,他特地叫了应昆,把那些侍女全部赶走,不能让她们见了他的狼狈样子。人多嘴杂,万一说出去牵扯什么乱子也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