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才踏进门槛转过屏风的楚照听到这句话,心情自然不可言喻。
不愧是她的官家,天姥姥是这样的。
楚照尴尬地咳嗽了两声,“什么户主?陛下都不打算留在大梁了,去哪立户去?”
嘉鹤识趣地没有吭声,这种事情她还是少掺和为妙。
并且,这种事情往往也只会有一种结局。
“不管在哪里,朕都是你的户主。”卫云舟甚至懒得睨楚照,又是说得字字铿锵,声音凛然。
楚照:……
真是可恶的封建女人,永远都在压迫她。
嘉鹤扶额,插嘴道:“皇姐可需要我做什么准备?”
“不必,通关文牒还有些必备的东西,我已经准备好了,”卫云舟的声音又柔和下来,“听说你准备了宫宴?”
嘉鹤狠命地点头,卫云舟再抬眼看时,她的眼睛里面又充盈了泪水。
“不必哭成这个样子,我又不是不回来了,要死在外面了。”
“那就好,那就好……”
卫云舟笑了笑,又安抚了几句,这才把嘉鹤送走。
楚照则大摇大摆地坐在玫瑰圈椅上面,语气酸溜溜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姐还是对皇妹这么好。”
“哦。”卫云舟置若罔闻,冷淡应声后斜了一眼楚照,发现那人确实有些不开心,于是补充道,“可我还不是要跟着你走了?不然我跟谁走?”
一句话又把楚照那莫名其妙蹭起的火给浇灭了,还是湿透心软的那种。
刚刚还极其果断字句铿锵地说,无论走到哪里她都是她的户主,如今转瞬之间的功夫,她卫云舟又是跟着她走的了?
楚照被她这句话噎住,讷讷几声,“我也差不多收拾好了。”
卫云舟看她吃瘪噎声的模样,唇畔不禁扬笑,恰逢窗牖间隙泻进晴光,又衬得她笑容灼灼,宛若春花。
早在卫云舟还在位的时候,那钱霖清便来访过,那会儿她便询问了钱医师,钱医师便给了她一张舆图,说是沿着图便能去西南边找到她们的部族,那个隻存在于传说中的部族。
卫云舟当然想去看看,她这一代就一个妹妹,母亲那边也是单传,父亲还把手足杀干净……
总之,这事情便这么定下了,二人准备了几年,终于拖到了今年,打算出发。
东西不多,勉强够用就行。
几年前钱霖清到来,因着族长之压,不得不来寻举荷,但举荷说什么也要同卫云舟一起,她便强求不得,嘀嘀咕咕着又回去了。
“这下我们把你带回去,想必钱医师应当不会说什么了。”卫云舟用手撑着下颌,望着车帘外流逝的风景。
苍翠的青山巍峨,天边绮丽云霞宛若火烧。她终于要告别这片土地,踏往一个神圣的、未知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