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从玉临渊上山到现在已经小半年,她在山上很是安分守己,除了每天都在藏书阁和后山练剑,过于勤奋而会引起仙门警惕这一点外,几乎再没有让元浅月有过什么头痛的地方。
阴云密布里,大雨倾盆。两人周身雨幕好似碰到了什么看不见的屏障,凝结成水珠慢慢淌下。青长时头顶上两条身上燃烧着火焰的暖黄色飞鸟振翅而费,拖着长长的尾羽,像是缩小版的三足金乌,在他的周身轻轻飞翔旋转,在这乌云沉沉黑压压的虹桥上里照亮四周。
在虹桥上经过他的虚寒谷时,元浅月顿了顿,问道:“你还不回你的宗门去?”
青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丝毫没有一点当一派掌峰的自觉:“不了不了,一回去就要批阅授学,累都要累死了,先去你的朝霞山坐坐。”
说起来劳累,青长时又感叹起来。朝霞山作为临渊派的地盘,几乎没有一点烟火气。
临渊派修无情剑,作为苍凌霄的亲传弟子,元浅月也是一心剑道,不问人间事。以前他们门下弟子就屈指可数,如今更是独苗一根。
还是准备送上绝路的独苗。
临渊派看来真的是要断了香火,可惜了接连两代睥睨天下,凌绝灵界的剑尊,竟然要后继无人……
穿得分外招摇的青长时摇着扇子说道:“你这徒弟倒是省事又勤勉,我听说她将整个朝霞山都修葺了一遍——也好,省得千机峰给你派人手去打整你那穷酸地方。”
作为仙门最矜傲又好说话的花孔雀,青长时行事高调,道法出众,所以慕名虚寒谷人数最多,这地方也最为华美富丽。在望不见尽头的虚寒谷中,红墙碧瓦,拔地而起,连绵的宫殿恢弘大气,亭台楼阁,高耸入云。
即便是站在主峰上,万里无云,天光明媚时,也可以隐隐窥见下面富丽堂皇,高大雄伟的宫殿。
九岭七大主峰,除了朝霞山外每一处都是江山如画,世外仙宫。
明明是两代剑尊的居住地,朝霞山却如此寒酸潦倒,像个破落道观,完完全全隐匿于青山连绵间,几处小的可怜的别苑房舍缀在林寒涧肃间,跟九岭这每日万两香火的仙门大宗格格不入,唯一能看的入眼的也就只有那山腹里藏书万卷的藏书阁。
元浅月不咸不淡地说道:“整个山上就我跟玉临渊师徒二人,哪里用得着那么多讲究?”
“师徒二人?”青长时咧嘴一笑,“罢了,真是没有一点人生追求。”
青长时手里摇着玉扇,伸了个懒腰,一脸疲倦:“看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可得把我累死了,虚寒谷人数最多,九岭到时候从我这里调走参加仙门试炼的最多,这试炼名额,其他宗门都眼馋着呢。日子安稳太久了,人心难免生出些贪欲来。仙门鼎盛,太平盛世,四大宗门各怀鬼胎,总是为了一点小事扯皮,眼瞧着魔神降临在即,如今连天机锁都想横插一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