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浅月手里拿着垂纱斗笠,神色端庄从容,面不改色地点了点头。
云初画立刻问道:“是人还是妖啊!”
元浅月下意识道:“妖——”
顿了顿,她矜持地咳了一声,改口道:“只是个凡人,但确实美得近乎有些妖冶了。”
普通的妖也长不成她那样子。元浅月早年游历世间,剑下斩杀的妖魅不少,连狐妖和魅魔也见识过,却从没见过她这样仅靠美貌就能如此摄人心魄的人。
比狐妖更妩媚,比魅魔更诱人。
云初画诧异地看向那马车,那苗女又掀开了马车帘子,又在跟那凑过去的达令哈说些什么。
她十分好奇地问道:“那这个瞳姑娘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元浅月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目光带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同情。
毕竟癔症一般都是在脑子里的。
云初画恍然大悟地点点头,立刻默契地反应过来,十分惋惜地朝那马车又看了一眼。
元浅月也席地坐下,正要将自己的斗笠重新戴上,旁边玉临渊忽然开口,她抱着胳膊,倚在白牦牛身上,白纱帘遮住了她脸上阴鸷的神情,只听到她柔和的声音带着一丝飘忽,开口问道:“师傅,那个瞳姑娘,长什么样子?”
元浅月说道:“是个美人,不过她身上没有一分魔息,连九霄剑都探不出任何异常。”
作为镇魔的神剑,九霄与她心意相通,在她的刻意指示下,一旦感应到魔息就会示警,如果九霄都探不出来,只能说明她的身份真就是个人。
问话的人和旁听的人都沉默了。
玉临渊白纱下露出一个欲言又止的表情,半响才又提醒道:“师傅,我是问,她具体样貌如何。”
她知道,美貌对元浅月是毫无作用的——她在元浅月身边这么久,对她这位不解风情的师傅真是一清二楚。
元浅月这才反应过来她问的是什么,一板正经地说道:“是个不可多见的美艳尤物,美得近乎非人——好像是有异族血统,五官非常明艳,眼睛与常人不同,是金粉色的瞳孔,脖子上和脚踝上都缠有黑金色的脚链。”
玉临渊走过来,在云初画铺着的地毯上也席地而坐,伴随着她的靠近,铃铛声轻轻响起。玉临渊慢条斯理地用感叹的语气说道:“师傅观察得挺仔细啊,连脚踝上的东西都能看清楚。”
元浅月老脸一绷,有些心虚,端着架子,矜持地说道:“这不是为了斩妖除魔吗,得看仔细点,好看看有没有破绽,何况她这幅样貌太过出众,实在叫人过目难忘。”
玉临渊短促的笑了一声,像是来了兴趣,问道:“是吗?”
她撇头看向元浅月,隔着一层纱帘,轻声问道:“那师傅说说,我跟那个瞳姑娘,谁更好看些?”
元浅月忽然想起瞳断水那癔症发作的样子,又看向玉临渊,情不自禁露出一点迟疑的神情。
这个瞳断水,好像跟玉临渊,都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