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元浅月也跟上来,沉水这才继续出发。云初画跟在后头,时不时用眼角偷偷撇一眼最后面的玉临渊。
除了元浅月之外,谁都能看出来玉临渊刚刚那话根本不是诓人的。
她的确心事重重,一看就是在谋划什么事,而且此事尚未着落,所以才会呈现出如此奇怪的神态。
虽然玉临渊的神色风平浪静,但越是平静的河流,下面的暗涌就有多么惊人。
方雪恨抱着方瑞兆,也随着她们一起,沿着山谷出来。
在这高耸入云的冰川上,四周一望无际尽是连绵白雪地。云初画放出飞魇马车,几人都上了马车,元浅月最后上去前,想起身后两个观棋宗的最后传人,看向站在地上的方雪恨,问道:“回去的路尚有一日行程,你抱着你的弟弟,光靠双脚跋涉,恐怕有些吃力。不如上飞魇马车,我送你们一程?”
方雪恨摇头,他无比感激地说道:“谢谢剑尊,我身上尚有一件可以搭乘代步的法器,这点小事怎敢劳烦剑尊?谢过剑尊一片好心,只是这一点路途,就不劳烦剑尊相送了。”
元浅月点了点头,又想起他们受追杀一事,不由得再次劝道:“我们此去佛佑寺,你确定不与我们同行,去佛佑寺寻求庇佑吗?”
方雪恨站在雪地里,身影单薄又消瘦,瘦的惊人,他怀里抱着同样消瘦苍郁的方瑞兆,后者正在他的怀里昏迷,呼吸清浅,但总归还是有口气在。
方雪恨看着怀里的方瑞兆,说道:“我能救回我弟弟,已经是老天的恩赐,其他的等我弟弟醒了,我再同他商量。”
他将额头贴在方瑞兆的额头上,用充满了希望的语气,悲苦又喜悦地说道:“我们在世上孤苦伶仃,只有彼此了。只要我弟弟活着,我就别无所求。无论是復仇也好,还是去佛佑寺躲起来也好,我都听我弟弟的。”
元浅月点了点头,她退后几步,朝他点了点头,而后上了飞魇马车。
玉临渊坐在马车边沿,手背掀起帘子,看着雪地里抱着自己弟弟的方雪恨,那苍白消瘦,沧桑单薄的青年抱着他的弟弟,像是抱着一个失而復得的珍宝。
飞魇马车腾空而起,元浅月坐在她的身边,见她定定地望着下面的这对兄弟,不由得开口问道:“临渊,怎么了?”
玉临渊转过头来,看着元浅月温婉而关切的脸,轻轻的笑了笑,说道:“师傅,我想,那个追杀观棋宗的凶手,以后应该再也不会来蓬莱洲了。”
蛇蝎美人的称呼简直就是贬低了她。
因为她的心比蛇蝎还要毒上一百倍。
方雪恨站在雪地里,抬起头,看着那不远处消失在天际的飞魇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