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墙壁上镶嵌着灯奴,白鹤为基座,托着一点豆大的暖黄灯火。
屏风外,铁架子上,放着数排冰冷的刑具,那都是用来折磨人的利器,每一样都有让人不寒而栗的用法,足以让再坚强的人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上面有陈年难褪的黑红血迹,用尽了手段,也没法子将它从这些刑具上洗去。
邢东乌坐在屏风后面,沉默无言,她垂下的睫羽上,被灯火所镀,泛着金箔一样的柔光。
——元浅月从来不知道,一向素净雅致,往来宾客谈笑宴宴的邢家宅邸里,底下还有这样的地方。
是审讯和杀人的地方,永不见天日的囚笼。
是她本该永远不知道的地方。
邢东乌把她从赵国公府带走,一路沉默地把她带进了这间房间,坐在屏风后。
灯光下,她们相对无言。
元浅月等着她说话。
邢东乌握着她的手,她垂着眼,纤长浓密的睫毛像是蝴蝶的羽翼,在轻轻地颤栗,元浅月知道她一定是在想什么事情,每当她遇到什么难以取舍的问题时,就会这样,垂着眼睛思考。
等了许久,邢东乌终于说话了。
她抬起眼睛,看着元浅月,问道:“阿月,我想让你见个人,好吗?”
元浅月点点头,邢东乌看着她,这才伸手按了按屏风上的一个机关,她说道:“在隔壁,你去见见他,然后,他会告诉你,要怎么做。”
石门喀嚓作响,元浅月站起身来,这黑暗的地下室里,随着石门打开,透出光线来。
元浅月不疑有他,刚想走,邢东乌却忽然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腕。
她抬起眼,眼眶已经呈现赤红之色,流露出半妖那可怖而森冷的气质,用一双非人的冰冷瞳孔,盯着她,说道:“阿月,不要让我失望。”
元浅月没好气地抽回手,她本来就被邢东乌这奇奇怪怪的样子给弄得一惊一乍,现如今又见到邢东乌用非人的眼神盯着她,也顾不得心头的焦急担忧,气愤道:“你说话怎么这么云里雾里的!直说不成吗!那你说说我什么时候让你失望过了!”
邢东乌刚刚阴郁可怖的气质被她这一句话给驱散了些,她松开手,不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