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治仙君见她神色淡漠,微微皱眉:“不熟你还要出手偏袒她?别以为我看不出你下手可比紫练元君轻得多。”
净梵真君矮胖的身子立刻挤进两人中间,朝着申治仙君说道:“我这个徒弟脾气不好,你不要同她计较,东乌虽然天纵奇才,但现在年纪小,还是个半大孩子。”
他朝邢东乌侧过脸,一个劲挤眉弄眼,低声疑惑道:“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不是挺会言谈交际吗?怎么突然闹起脾气来了?”
邢东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恢復了平常镇定自若的从容神色,朝着申治仙君不卑不亢地微微一笑,说道:“她是我幼年好友,进了焚寂宗之后再无往来。刚刚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申治仙君点点头,也不再计较她刚刚那一声冷冰冰的不熟,神色缓和,说道:“听说你现在是净梵真君门下的亲传弟子?”
他竟笑了笑,说道:“我们望天宗也正缺一位像你这样能担大任的绝世奇才,可惜了,竟然被焚寂宗抢了先。”
几人你来我往,攀谈起来,其乐融融。
等到申治仙君走了,净梵真君也带着蒋温知他们离开了,邢东乌才回到紫练洞府。
紫练洞府的正堂中,山顶被凿开了一个圆形的洞,阳光倾泻而下,在地上照出巨大的圆形光斑。
华美的洞府大堂中,光与暗交割得如此分明。
参天巨柱撑起了这一处洞府,飞翔的游龙雕刻顺着巨柱缠绕攀爬而上。
邢东乌在黑暗中顿住脚,紫练元君坐在阳光如瀑下的一把木椅中,她是一个优雅高贵,风韵得体的美妇人,又是炼虚期的绝顶高手,坐在一峰掌峰的宝座上,受尽尊崇,仪态庄严,不怒自威。
而此刻,她微微垂着头,颓丧又迷茫,搁在椅子上的手还握着那白色的灵蛇鞭,鞭身上染着斑斑血迹。
她的手微微发着颤。
她坐在这肃穆宏伟的大堂中,阳光下,听见了邢东乌的脚步声,紫练元君抬起头来,问道:“东乌,你的母亲是什么样的?”
邢东乌沉默片刻,她明白紫练元君为什么问这个问题,站在阴影中,淡淡地说道:“紫练师叔,您的一片苦心,楼师姐以后会明白的。”
紫练元君紧紧地攥着灵蛇鞭,她自嘲般苦笑起来,说道:“以后?以后?”
于阳光下,紫练元君面露悲哀神色,松开手,灵蛇鞭落在地上。
紫练元君伸手,看着自己的手,又是愤怒又是绝望地说道:“东乌,我也不怕你笑话我这个师叔,你知道嫣然的父亲,我的道侣,是怎么死的吗?”
她咬牙切齿,恨意十足地说道:“修士的道行越高,寿命越长,我是个练墟期的掌峰,我的道侣却只是个不起眼的四转金丹,在嫣然一岁的时候,他阳寿就快要尽了!我祈求他为了我,去努力修行,去突破五阶,你可知道他怎么同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