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今日赴约,在整个上京最繁华的云露楼宴请念夫人和鹤念卿。
一别两年,上京仍然是这个上京,但异域使团的人几乎都换了个遍。这楼下跳舞的舞姬们,都不再是柳氏所见过的面孔。
她记得自己因为生意的缘故,见过她们一面,虽然记不得不大清楚,但有一个脸上眉心正中生了美人痣的女子,给她留下的印象格外深刻。
这个眉心美人痣的曼妙女子,见她看过来时,雪白的贝齿咬着下唇,露出一点不好意思的羞涩神情来。
那个带着孩子气的咬唇表情,从一张风情卓绝韵味十足的成年女子脸上露出来,十分违和,也十分奇妙。
除了异域使团的舞姬们全部换了人,作为首领的念夫人和鹤念卿变化也十分巨大,柳氏刚见到她们,几乎都要认不出来。
鹤念卿的一头乌黑长发已经尽数变作了银发,她穿着一袭烟紫色的长裙,披着绣着花鸟图案浅金色笼云纱披帛,露出胸口大片光洁白皙的皮肤,纤细的颈脖,锁骨分明,像是一对振翅欲飞的蝴蝶。
她施施然地走进厢房,腰身曼妙,摇曳生姿。
银发雪肤的美人赤红色的瞳孔含情脉脉,看人时总带着一分动情时的潋滟水光,比过去分别时一见,更加成熟妩媚,妖娆勾人。
那一头柔顺蓬松的银发为她的妩媚带上了一丝圣洁,诱人的风情中带着一丝不可亵渎的神性,使得她的气质更加魅惑。
如果不是看到她银发间那一朵殷红如血的珠花,柳氏恐怕还不敢认她。
而念夫人的外貌没有丝毫变化,依然是平平无奇的样貌,不好相处与的神情,穿着一身深紫色衣裳,腰间佩着剑。
但她的眼中多了一种难以言说的绝望——那种眼神,柳氏只在一些病入膏肓,行将朽木的老人眼中见过。
那种已经丧失了所有希望和自我的麻木,使得她像行尸走肉一般茍活着。
见到柳氏孤身一人来赴约,鹤念卿一撩裙摆,举止优雅地坐在桌边,朝着柳氏微微一笑:“怎么只有您来了,那个孩子没有来吗?”
她说的是阿溪。
柳氏看了一眼旁边跟着鹤念卿一起坐下的念夫人,亲切地一笑:“她呀,死活不出门,总在家里呆着,都怪我和我家那位太宠她了,养成这刁蛮性子,如今要叫她出来,也不肯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