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姐姐就要回到那遥远不可触及的仙门之上,她只能在凡间静静地等待着不知道多少年后的再次短暂相见。
是人也好,是半妖也好,阿溪都只是阿溪。
她不想让注定要远去的姐姐担心。
昏黄的烛火忽然闪动一瞬。
埋在元浅月颈脖间的蛇蝎美人抬起头来,瞳孔折射出剑刃般冰冷的光芒。
那双粉金色的瞳孔此刻剥离了所有温度,泛着非人的残忍与阴鸷,冷冰冰地盯住了来人。
一个样貌奇异的蝶妖站在屏风后,她银发白肤,蓝色的瞳孔里闪着奇异的暗芒,脸上生长着花纹繁复而精美的彩色纹路,从下眼睑到下颌有三道泛着光泽的金线纹路,令她的面貌看上去充满了异域妖冶的风情。
两隻巨大的半透明翅膀梦幻迤逦,在她的身后,被昏黄灯光照映,上面的亮粉熠熠生辉。
阿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唇角一勾,露出轻蔑而倨傲的微笑。
尽管她此刻躺在床榻上,却好似是高居王座,盘旋其上的黑金蟒蛇,带着万物肃杀的压迫感,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她微卷的乌发如锦缎流淌,阿溪伸出手去,遮住元浅月的脸,像蛇面对着觊觎自己猎物的其她野兽,露出充满疯狂的占有欲和骇人敌意。
她的眼神里有不加掩饰的愤怒,毒蟒作响,蛇信轻嘶:“滚开!”
窗边悄无声息地落下了一片阴影,无数躁动的锦雀鹦鹉在黑暗中睁着冰冷毫无生机的瞳孔,伺机待发。
蝶妖看着她充满了敌意的残忍眼神,恍惚间好像面对了一条盘旋在床榻上的黑金毒蟒。
黑金蟒一族本就极为邪性,残忍嗜血,狠戾好斗,不像其她妖魔多数混居,黑金蟒一族鲜少与外族来往,她们一直单独居住在蛇行城,是连其她妖魔都会敬而远之的极端存在。
她站在屏风后,忍不住解释道:“你我都是同类,何不连手对付那追击我的修士?”
妖魔都是遵循本能行事,隻以欲望为重。她看向阿溪挡住的元浅月,见她正在熟睡,不由得撺掇道:“我看你这么想吃她,吃了她,咱们就可以连手逃出这鬼地方,重回魔域,将此事告知蝶族城主——”
空中划过一道血线。
蝶妖吃痛之下,往后一退,阿溪依旧坐在床边,她一隻手挡着元浅月的脸,动作温柔,另一隻手抬起来,在空气中无声起伏。
那透明的丝弦从蝶妖的翅膀上划过,切开一道深深的豁口。
阿溪轻轻地在唇边比了个噤声的姿势,眯着眼,嘴角微勾:“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打姐姐的主意?”
蝶妖敢怒不敢言地看着她,阿溪微微一笑,她用纤细的手摩挲着元浅月的脸,却并不敢惊动她,动作极其轻微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