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奴丸需要以自由为代价,藏息之术就算能让她们自由,却也要付出身体变得虚弱作为交换。
等到第二天一早,元浅月天未亮就下了床。
她刚起来,阿溪就抓住了她的手腕,在床上充满了依赖,恋恋不舍地看着她:“姐姐,你要去哪里?”
自昨晚唱了一遍歌谣后,阿溪就变得格外胆小,听到一点风吹草动就要惊醒,昨晚睡觉的时候,一整夜几乎都是紧紧地贴在元浅月的身边。
元浅月见她睡了一晚,还是一样苍白病弱的形容,心中越发担心,轻轻地替她拢了拢头髮:“姐姐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阿溪这才松开她的手。
在元浅月离开房间后,阿溪坐起身来,她看着自己干净修长的手指,再次不死心地使出了傀儡术。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她感到无比的疑惑和惊惧,在这两年来,在知道自己是个半妖之后,她整天呆在家中,心无旁骛地发掘自己的天赋,研习着自己与生俱来的傀儡术。
这两年里,从生疏到熟练,她已经习惯了去掌控操纵所有提线木偶,戒备着随时有可能到来的威胁,监视着四周的动静,从而获得把握先机的安全感。
剥夺了所有能力之后,她像是被拔掉了牙齿的毒蛇,暴露在猎人的视线之下,感到无比的心慌和焦虑。
这种焦虑给她造成的影响,比藏息之术本身带来的虚弱效果更加明显,黑金蟒生来冷血,心跳极慢,此刻她甚至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胸口砰砰直跳,因为惊惧恐慌焦虑,连血液都在肌肤下变得滚烫。
在元浅月走了之后,她更加害怕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将她打了个措手不及,让她不知所措,在元浅月走后没多久,阿溪立刻下了床,她强装镇定地穿上衣裳,心底的恐惧几乎要将她吞噬。
——姐姐去了哪里?
——她不能一个人再这样呆着,她好害怕。
阿溪穿好衣裳,从别苑里出来。
经过一处庭院时,这里泊着一架巨大的云舟。
白色的云舟停在庭院中,三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穿着并不统一的焚寂宗服饰,正在和元万千和柳氏说话:“听说圣影堂的一位内门弟子是你们元氏的小姐,我们这一趟下山除妖,就当是也替她探探亲——”
这修士的话戛然而止。
他看见了于廊下路过的阿溪,于阿溪转过头来时,目光交汇,这个修士好似迎面遭了一个闷棍,说不出话来了。
于天光繁花下,阿溪的脸唰的一声变得雪白,顷刻间如遭石化,褪去了所有的血色。
在监视着滇京外的锦雀眼中,她早已见过这三个来自焚寂宗的散修,也知道他们是为除妖而来。
但她从没想过,在失去傀儡术这种监视的能力后,自己好死不死地正巧与他们直接打了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