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清沉默地看着自己尽是鲜血的拳头,慢慢地攥紧:“我绝不会同意的。”
东方碧罗抬起眼看了他一眼,那终年阴郁和苍白的脸上竟然浮现了一丝嘲讽的笑意:“那大哥,你要怎么阻止我们?去向仙门告密吗?”
东方志身上的伤口已经渐渐愈合,鹤念卿细致地用锦帕给他擦净了脸上的血,那柔情似水的眼神中充满了对同盟的关怀和亲切,掺杂着无法诉说的狂热。
好似她看着的不是东方志,而是一场她渴望已久的毁灭,而她迫不及待地要投身于这场也会焚尽她自己的末日中。
“大哥,你在望天宗呆的太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我理解你。”东方志侧过脸,看着他,充满了嘲讽和冷漠,“有时候我也在想,我不该是个半妖,我该是个妖魔。我恨,我恨为什么我的身体里流淌着凡人的一半血呢?”
“你想做个人,我想做个妖,咱们俩本来就不该是一条道上的人,可你看,我们人不人,妖不妖,这生来卑贱的身份使我们注定要走到一起,再分道扬镳。”
东方清站起身来。
鹤念卿望着沉默不语的东方清,她嘴角浮现一丝笑意,语气柔和地说道:“你阻止不了我们的,东方清。只要你踏出这座宫殿,蝶族的女帝会立刻吞噬你。你知道的,不能为她所用的人,只能被杀或是吞噬,没有特例。”
东方清抬起眼看着她:“鹤念卿,你真的要毁灭焚寂宗?你知不知道,你要是做出这些,作为你的道侣,冉平波他——”
鹤念卿挑挑眉:“他怎么样?”
她略带诧异地笑起来,眼波如水:“东方清,你不会真的以为半妖和修士能共存吧?难道你真的以为,我会对那些该死的修士有一丝一毫的感情?”
“知道我这头银发怎么来的吗?”她一撩自己的银发,赤红如血的眼珠看着自己胸前的银发,展颜一笑,“我以前也幻想过,也许半妖们能茍且偷生,在修士眼皮子底下生活下去。直到我亲眼看到两百多个同胞受尽折磨,死在我眼前后,我就知道,这世上没有双全的法子。”
“我用尽了一切方法去反抗,潜伏在暗中,等待着报仇雪恨的那一天,而现在,我终于窥见了一丝希望。”
“没有投身炼狱,放弃人性,摧毁一切的信念和手段,拿什么去对抗这些如日中天,翻手云雨的仙门,拿你那可笑的善心吗?”
“反抗,就要流血,就要牺牲,不然你以为这是什么,过家家吗?”
东方清后退了一步,他看向在这里站着的诸位。
目光从他们的脸上扫过去,无论是东方志,鹤念卿,还是东方碧罗,姚思莹,还有那些他叫不出名字的半妖们,都是怀着冷漠仇视的目光,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