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仙门以正义为旗号发动的战争,落在地上无力反抗的凡人眼里,只是一场惨绝人寰的屠杀。”
“这个世界如此美好,降生在世上本该是一种幸运。没有人生来有罪,没有人生来就该被杀。”
降生在世的生灵,应该去看阳光雨露,日月星云,而不是生来茍且,黑暗中走到尽头,隻窥见屠刀下寒刃泛起的一点冷锐锋芒。
石门后静默无声。
元浅月坐在这里,青鸟吵不过朱眼白鹤,气得奔过来,一屁股重重坐在元浅月身边,将头靠在她的膝盖上抱怨道:“没有梧桐果的日子好难过!”
神鸟们所忧愁的事情,只是一点馋嘴。
凡修所忧愁的事情,是如何突破修炼,好在同门之中风光显赫。
而这近千万人的半妖们所忧愁的事情,却是如何要保住这条命,战战兢兢活下去,无论茍且偷生,辗转颠簸,流离失所。
能在衣食无忧,风光肆意时,忧虑更长远的追求,于一无所有,朝不保夕的人面前,何尝又不是另一种傲慢和优越。
直到日暮西沉,元浅月坐在石门前,依然没有听到任何动静。
她已经说完了她所有想说的话,甚至找不到别的任何措辞去打动萧棠了。
“如果我不出来,你会一直在这里坐到明天吗?”隔着一道石门,萧棠的声音响了起来。
她的嗓音如此绝望而悲凉。
“会的,你什么时候出来,我就坐到什么时候。”元浅月抱着膝盖,坐在门口,没有转回头。
“如果五天后我还是没出来,他们审判了东方清,已经下了诛杀令,你还会在这里坐着吗?”
“会,”元浅月认真地说道,“即使五天后他们下达了诛杀令,我也会坐着这里等你出来,萧师姐。”
“为什么?那个时候,仙门审判,下达诛杀令,一切覆水难收,来不及了。”
“来得及,什么时候都来得及,”元浅月终于转回头去,看向那喀嚓往上缓慢升起的石门,“无论那个时候局势如何,是否比如今更艰难,只要我尚且活着,还愿意为此而努力,那就永远来得及。”
萧棠站在她的身后,在石门升上时,听到这句话,眼泪怔怔地从清眸落下,她流着泪,喃喃地说道:“东方清,是我全世界最敬重,最正直的师兄——他是个该死的怪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