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照夜姬歪着头,以一种极其扭曲的姿势站在她的面前,可以想象这残余的面具下该是怎样一个古怪又可怖的微笑:“我们都有相同的目标,瞳断水。”
“为了你我的夙愿,这是必要的牺牲。”
瞳断水望着她,许久之后她才抬起眼眸,手指捻过刚沾染上的鲜血:“我知道你在利用我,但我不在乎。但如果你敢伤害到姐姐,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即使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碎尸万段。”
窗扉投进一束阳光,此时日暮西沉,夕阳余炽给房间里所有迎光的事物都镀上了一层热烈的赤红橘光。
月白罗帐下,柔软的床榻上躺着一个表情安详,眉眼静好的女子。
她仿佛陷入了永恆的沉睡,五官秀美,气质端庄优雅,矜持又不失温柔。
玉临渊坐在床前,双手轻轻地捧着元浅月的手,侧对着窗。
她已在这里不知道坐了多久。
在这余光尚未褪尽,黑夜还未覆顶的昼夜交替时分,她半张脸隐在阴影里,深渊般漆黑的眼眸于暗处散发出仿佛妖魅般阴森可怖的光芒,半张脸被从窗扉余光里透进的夕阳余光照得圣洁美好,眼眸纯良,清澈又无辜。
光影分割,光明与黑暗,纯洁与堕落,在这张清丽无双的脸上,诡异却又完美地糅合在了一起。
那双漆黑的眼眸仿佛亘古不曾被照亮的深渊,即使给万物赐下恩泽的太阳亦不能将里面的沉郁驱散半分。
她怎么能容忍世界里唯一能照亮她的光芒再度熄灭。
元浅月的睫毛忽然颤了颤。
她像是从一场长眠中悠悠转醒,身体绵软无力,一时间还有些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从出生至现在,元浅月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神魂抽离的剧痛。
那并非身体上的折磨,而是直击灵魂的剧烈痛楚。
即使她如今独步灵界,傲绝仙门,身体强悍,毅力过人,依然在这无法承受的剧痛袭来时,当即晕了过去。
玉临渊坐在她的床边,几乎是立刻察觉了她的悠悠转醒。
元浅月微微睁开眼,那股袭来的剧痛此刻已全然无踪,她目光游离,看什么都不真切,于此刻只看到坐在她面前的玉临渊,不由得看向了四周,轻声道:“临渊,瞳断水呢?”
玉临渊像是一座石化的雕像,连捧着她手的双手都如同柔软细腻却冰冷彻骨的玉石,轻声说道:“她走了。”
元浅月察觉到了玉临渊的反常,她坐起身来,拿捏着做师尊的稳重样子,不再柔弱地躺在床上,咳了一声:“临渊,师尊没事。”
这股剧痛来的莫名其妙,去得也无影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