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是疯了!”听到她的回答,即使心里早有答案,他还是忍不住重重责备出声。
两个时辰,若是御剑,恐怕早就出了九岭的范围内了。
现在去追,势必又要惊动尚在九岭的其他三尊。
他并不想将事情闹得太大,或是闹得太难堪。
白宏望着殿中的元浅月,他先是说了她两句,见她神色不为所动,立刻又摇着头说道:“月师妹,你就那么维护你那个弟子吗?你一向深明大义,也知晓你作为九岭剑尊的责任。你可知道,与她同行,无异于与虎谋皮,你这是在拿苍生做赌注?!她所说那些,用人之躯承受魔神之力,简直就是个匪夷所思的笑话!”
他说到这里,忍不住语气愤怒沉重,重重地拍了拍案几:“你根本就不知道魔神之力到底是什么东西!”
“那可是能摧毁整个灵界,让神魔走向陨落,可以吞噬一切的魔神!倘若她是在欺骗你呢,倘若她只是在借你的实力去登顶魔主之位,待到事成之后,谁又能再製止她?”
他一连说了几句难听的话,待到心口那口郁气出得七七八八,这才稍微缓了缓脸色,失望地摇头道:“你我都是九岭仙尊,我要同你说的话,你也该是心知肚明。牺牲她一个人,成全天下万千人,有何不可?!”
如果是面对邪魔,在生与死之间抉择,作为九岭的掌门,白宏一定会毫不犹豫地舍生取义。
元浅月摇摇头:“掌门师兄,我也同你们都说过,我这个弟子,自从生下来,就隻受到了这个世界的戕害。”
“一个生来卑弱,从来被人肆意践踏的人,凭什么要她去做一个拯救苍生的好人呢?但是她愿意为了我去保留人身,承受魔神之力,我不能在她全心全意信赖我的时候,选择背弃她。哪怕是有一丝希望,我也会和她一起努力尝试。”
想起当初在玉临渊记忆里所窥见的牢笼和黑暗,元浅月面带忧郁之色,带着一丝苦涩意味,微微一笑:“掌门师兄,这个世上,除了我之外,恐怕就没有再对临渊好过了。她生在世上十六年,在拜入我门下的时候,连名字都没有。而我领她入门,也是想要她去顶替魔神的位置。”
“这世上没有谁对她好过,她也没有承蒙过谁的善意,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她的牺牲?”
“何况,”元浅月忽然抬起眼眸,看向白宏,认真地说道,“我相信她,我相信临渊没有骗我,她愿意为了我保留人身去继承魔神之力,对她来说,已经是非常大的牺牲了。她已经在尽量在为我这个师尊着想了,她是我的徒弟,我不能在她努力活下去的时候,把她推进深渊里去。”
决心,决心这种不值一提的东西,在魔神之力面前,又能算得了什么呢?
莫说是牺牲一个剑尊,哪怕是十个剑尊,百个剑尊,能换来灵界的太平,那都是值得的。
白宏和她对视良久,从她眼里看到了无法言喻的决心和维护之意,他轻叹了一声:“罢了,罢了!你明晓得其中利害,却依然执意如此,我自然是说服不了你。”
“你看,你连九霄剑都给了她,在你踏进这个殿门的时候,其实我就心知肚明,今天的谈话也是同样不欢而散的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