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一个人的身体里会有这么多血吗?
她的血也好冷。
她已经察觉不到痛楚了。
玉临渊艰难地伸出手,她的手搭在篱笆上,撑着所有的力气,想要推开那扇平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轻易推开的门扉。
这处僻静宁和的小院,午夜梦回,魂牵梦萦。
她已经渐渐涣散的目光落到了自己搭在篱笆的手上,她的手背被剑气破开了数个深可见骨的伤口,还在不停地新添上破碎的伤口。
猩红刺目的鲜血在她白皙如雪的肌肤上显得如此狰狞可怖,被她手攀上的竹编篱笆上,立刻染上了刺目的痕迹。
怎么可以让师尊住的地方染上不干净的脏东西呢?
她神识恍惚,脑海里一片空茫,攥着袖角,下意识地想要去擦干净这一点刺目猩红的血迹,但当她攥起衣角,擦过这点绯红后,鲜血的痕迹没有被拭去,反而渐渐扩大。
这血为什么擦不干净,为什么越擦越多?
噫,她记得,她穿的是白衣,为什么,袖子会是红色的?
玉临渊垂着头,跪在这篱笆前。
片刻后,她收回刚刚还想推开门扉的手,放在眼前,无声地端详了一会儿。
她的身体渐渐破碎,无数道剑气在她的身上划开了肉眼可见的伤口,割断她的经脉,摧毁她的感官。
她的身体已经失去了大部分感官,左眼已经看不见了,右眼被淌下来的鲜血所染,只能隔着一层模模糊糊的猩红血幕,望着天穹之上的那密密麻麻的修士们。
整个仙门,倾巢而出。
玉临渊知道,人的身上,一共有四百八十五道筋脉。
剑气留着她的性命,每一击都避开了致命处,且精准又残忍地割开了她的筋脉。
这样的凌迟,是不是让他们很开心?
玉临渊忽然笑了起来。
她的脸上涌出一种奇怪的狂热表情,毫无血色的脸上两颊泛起病态的潮红,歪着头,微笑起来。
她的笑声伴随着鲜血喷涌的咳嗽声,怪异渗人。
“呀,就这么想留着我的身体去做承受魔神之力的容器吗?”
那双深渊一般漆黑的眼眸里,酝酿着某种诡异和可怖的情绪。
她抬起眼,望向那眼花缭乱,尽数朝她疾衝而来的剑光。
在这天地动容,风云变色的漫天剑阵下,玉临渊畅快淋漓地大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