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从没想过,再失去一切之后,自己还会再失去自己此生唯一可以聊以慰藉的剑道,成为一个连剑都在拿不起来的废人。
她颤抖着手,将这个锦盒抱在怀里,向来风轻云淡的脸上浮现软弱和绝望,脆弱而悲伤地呜咽着。
“我好想你们,想和你们团聚,我不要再做剑尊了,我也不要再承担这份责任了,是我软弱,是我无能,让我解脱吧——”
“带我走吧,求求你们了——”
立在屋檐下的苗女在夜色下像是一截漆黑的剪影。
隔着一层薄薄的窗纸,苗女垂眸听着屋内的轻声啜泣和哀求,满身蝴蝶银饰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微风吹过沙沙作响的竹枝,青叶下,撑着十二骨黑金红伞的瞳断水立在篱笆外,抬起眼眸,于黑夜间,凝视着这间她随时可以推门而入的别苑。
她轻轻地将红伞收起来,周身沐浴月光下,粉金色的瞳孔在月色下泛起晶莹剔透的泪光。
“姐姐,”瞳断水轻轻地望向那天穹之上的明月,摩挲着自己的脸颊,幽幽叹息道。
元浅月推开门的时候,瞳断水坐在她的门口。
“阿溪,你这么快就回来了?”天边尚泛着鸭蛋青,只有丝丝缕缕的阳光穿透云层,投射向大地。元浅月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她放在门口的那把黑金伞。
瞳断水昨天下午离开的时候,说过有件重要的事情要去解决一下,会在蛇行城的祭台停留几天。
却没想到她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
瞳断水站起身来:“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我就回来了。”
“这么快就解决了吗?”元浅月望着她,一脸惊讶。
她用手指缠绕着自己的鬓间垂下的一缕乌黑卷发,盈盈一笑:“还是瞒不过姐姐,其实是我想姐姐得紧,一天见不到姐姐,这心里的滋味啊,当真是百爪挠心,不得安宁。”
“油嘴滑舌!你在这里坐了多久了?怎么不叫我?”元浅月听她这样说,不由笑了笑,一如往常,语气温和。
瞳断水放下鬓发,过来搂住她的手臂,她垂下眼眸,低声说道:“姐姐,我找到一个可以让你重新长出仙骨的方法了。”
元浅月微微睁大眼睛,却又很好掩饰住了自己诧异惊喜的眼神,望向她:“是什么方法?”
司婉吟那些方法再不靠谱,她都愿意去尝试。
只要能让她重新拿起剑,再离奇,再古怪的方法,她都可以去接受。
瞳断水抬起眼眸,她睫毛轻颤,像是蝶翼般扑闪着,语气失落,轻轻地说道:“是一个姐姐不可能同意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