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是她最致命的要害,一旦元浅月死去,她也会身殒。
但即使如此,她依然无法干预元浅月的人生,一旦她靠近元浅月,那颗心臟就会无法自控,想要回到原本的身体中,这会更加损害元浅月依存在心臟内的魂魄。
在得知元朝夕成魔之后,她从蛇行城离开,第一时间赶到了元家,可惜元朝夕已下落不明,元浅月留在桐家,她只能在桐家外徘徊数天后满心不甘地离开。
事到如今,她也不知道元朝夕为何会突然献祭昭成慈和昭家所有人,堕落成魔。
元浅月听完她的讲述,知道了自己降生的来龙去脉,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瞳断水心中不安,她小心翼翼地搂着元浅月的胳膊,怯生生地唤道:“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元浅月摇摇头,她披着外裳,眼中浮现一阵迷茫:“阿溪,我已经记不起我母亲的样貌了。”
一百七十多年了。
魂魄尽散的人,连灵牌都无法制成,当年被苍凌霄收入九岭的时候,她想告诉昭成慈,她从此以后不再是孤零零世间游荡的一个人,好教母亲放心,却都不知道要去哪里告慰自己母亲的在天之灵。
无论那段时间里,她私底下雕刻了多少母亲的灵牌,墓牌都会在那刻下名字的最后一笔时碎裂。
元浅月侧眸看向瞳断水,脸上写满了困惑:“但我今晚竟然梦见她了,即使我不再记得她的脸,却记得她的声音,她的手,她的笑,在梦里,她好像有话要告诉我,是要提醒我什么事情。”
瞳断水眉头微蹙,她斟酌着问道:“会不会是与你父亲的事情有关?”
不知何时,一片阴云飘了过来,盖住了月光。
阴云下,元浅月的脸慢慢地隐匿在黑暗中,她眼中慢慢地浮现了一抹无法言喻的愤怒和悲伤,她自嘲般苦笑着说道:“阿溪,在我母亲死后,我隻梦到过她两次。除了今晚这一次,我上一次梦到母亲,就是我跟师兄他们出发去西陵一带的时候。”
而那次,他们剑尊一脉全军覆没。
连她也是死里逃生,被明厌几乎是以命换命,才从元朝夕手里抢着救下来。
她永远无法忘记在明厌的怀里被他抱着逃走时,看着元朝夕站在程松他们尸身上,朝着自己微笑时的场景。
“你的母亲在等你,你难道不想与她相聚吗?”
那眉间印着魔纹,双眼猩红的元朝夕,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温文尔雅,正直善良的父亲。
他杀死了程松,杀死了扬浩辰,重伤了明厌,掐住了她的咽喉,捏碎了她的嗓子。
以前午间辰时,灵巧给她编发的那双手,原来有着这样重逾千斤的力量。
他製住了她的咽喉,将她举起来,享受着将她一点点掐死的快感。
这是他曾经最疼爱的女儿,捧在手上的掌上明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