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的征收名额几乎超出了蝶族一半的男子数量。不出意料的,他们也选中了十六城的兄长。
十六城一手托腮,看着自己指尖缠绕着的柔顺银发,蔑然一笑:“按照规矩,翼龙族只要男儿去陪葬,但我的兄长懦弱无用,被选中后,他痛哭流涕地对我说,希望我能女扮男装,换上他的衣裳,瞒天过海,代替他,去为老城主殉葬。”
她的父亲,亦是如此认为。
“我的父亲,也劝说我,反正我将来成年后,必然会因为这出众的美貌而被翼龙族带走,不如现在就去替兄长殉葬,这样一来,就可以保全我的兄长。”
元浅月默不作声地听着她说话,十六城说到这里,却不再说了,只是盯着那镇魔渊出神。
良久后,看着十六城脸上那远眺深渊的表情,元浅月总觉得从她的脸上看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失落。
没有听到十六城再开口,元浅月脸色虽冷,但语气放缓了一点,终于忍不住开口问道:“那你去了吗?”
十六城就等着她的这句话,闻言立刻笑了笑,懒懒道:“当然去了。”
她抬起手,摸了摸腮边,似乎在回忆着什么,充满了怀念的神情:“那可是我第一次来帝王龙陵。”
犹记得,当时血溅在她脸上时的热度。
当兄长提出要让她前去殉葬的时候,十六城起初还有些惊讶。
但看见父亲也成为了兄长的说客,言辞恳切,称述利弊地劝说她的时候,十六城确信了他们是铁了心要如此,这才微笑着,真诚地点头道:“兄长,我可以代替你去殉葬,但是我需要一个理由。”
“这世上,只有一个理由能说服我,去为你殉葬。”
彼时,那尚未成年便已貌美惊人的蝶族少女,面带遗憾,用自己日日编织用来裁剪成衣的金缕丝线,干净利落地杀死了这两个自己的血亲。
看着他们濒死前不敢置信,惊恐愤怒的表情,十六城微笑着地绞紧那夺人性命的金缕丝线,对父兄的怒叱痛哭求饶呼救充耳不闻,对着垂死挣扎的他们,状若遗憾地摊手叹气道:“若是父亲和兄长都死了,无人可去,那就只能由我去代替兄长了。”
对着他们死不瞑目的眼睛,十六城松开金织机上的金缕丝线,抬手擦了擦自己脸颊上溅到的鲜血,满脸唏嘘:“瞧,如今这个理由成立了,那我隻好答应你们了。”
元浅月只听了她的描述,在心中勾勒出她被父兄逼着替自己殉葬那一幕,却全然那不知道她到底是做了什么。再看见十六城盯着深渊出神,元浅月以为她是在黯然神伤,不由得心情微妙,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十六城转过头来,看着元浅月,微挑眉梢:“小仙师,公平起见,你既听了我的事情,也该讲一两件你的事情说与我听听吧。”